东侧厢房里的白秀娥,面对赵老太太之时,神色腼腆又紧张,两人刚刚唠扯几句,就忽然听到赵四的惨叫。
惊愕的白秀娥,豁然站起身来,瞥了眼侧旁的赵老太太,有些不知所措。
而赵老太太却是早已知晓,会有这么一出,便拉着白秀娥坐下,宽慰着她;
“老东西正在发脾气,这会儿过去于事无补,暂且让老东西打几下,消消气也就没事儿了。”
白秀娥依然心神不宁,但在婆婆面前却又不敢造次,只好又坐下身来。
赵老太太安慰着,道:“那爷儿几个就这德行,让他们闹腾去,刚你说的闹饥荒,是哪一年?。”
但这会儿的白秀娥,哪里还静得下心来。
赵四再次发出几声惨叫之后,她就说啥也坐不住了,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一头闯进正厅堂屋。
只见赵四依然还跪在原地,赵老爷子手里的柳条子,抽落下来,也只是嚎叫着,却不敢躲避。
这会儿他的后背上,几道清晰可见的血印子,渗出的鲜血打湿了衣衫。
董善政被赵老爷子,一只手按在椅子里,起不了身。
而赵尚文那兄弟俩儿,却是扎煞着双手不敢上前。
见此情形,白秀娥尖叫一声,跑过去扑到赵四的身上,死死护住自己男人,说啥也不肯起身。
赵四脊背上的鲜血,染红了质地精良的衣衫,她也是全然不管不顾,只是连声祈求着赵老爷子饶命。
赵老爷子手里的柳树条子,落不下去了,这才气囊囊的随手丢在了地上。
见状,赵四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知道自己这一劫,算是躲了过去,心里却在暗自埋怨白秀娥,怎么就不知早些过来,害得我多挨了好几下。
董善政这才有机会上前,先扶着赵老爷子,坐回到太师椅里。
随后,悄悄地将那根柳树条子,丢到堂屋的门外。
这时,赵老太太也走进堂屋,拉起白秀娥的手,道:“行了,老东西的气也消了,咱娘俩儿还是外屋说话去。”
说着,拉起白秀娥走出了堂屋。
赵老太爷依然挺直着身子,端坐在椅子上,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神融气泰,稳稳地捏起一撮,金黄色的烟丝,装进了水烟袋里。
赵四见状,机灵地站起身来,摸出洋火,划燃了,双手护着火苗凑近前去。
赵老爷子瞅了他一眼,身子前俯,要去点烟的样子。
哪知,手里的水烟袋,却忽然脱手,往地上落了下去。
赵四若是用手去接,已是来不及了。
但他手疾眼快,伸出一条腿去,脚尖那么轻轻一挑,下落的水烟袋被他弹了起来,瞬间将其抓在了手里。
随后,恭恭敬敬地,又递到赵老爷子的手里。
赵四的这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根划着了的洋火,居然还捏在手里燃烧着,他再次将火递了过去。
赵老爷子居然俯下身子,就着火点燃了水烟袋,悠闲地吸了几口。
这才开口说道:“这等投机取巧的本事,你练得倒是扎实。”
赵老爷子这一句话,赵家兄弟暗自松了口气,脸上活泛起轻松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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