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梁就位,贵和堂里摆上酒宴,吴先生招呼着众人就坐。
桌面上的菜肴,都还没怎么动筷子,县衙里的差役,就闯了进来。
几名差役,指名道姓的让董善政,出来说话,说有人在县衙把他告了,跟咱们到县衙走一趟。
事情来得突然,吴先生拉了衙役头头去侧旁,悄悄塞几块银洋给他,问是谁告的,因为何事起的诉状?
衙役头心安理得的,将银洋掖进怀里,这才歪着脑袋,低声说道:“李福宅子的事儿,他请来教会里的洋大人,现在县衙里等着呢。”
董善政猜想,也是李福宅子的事,他起身走去内院堂屋,拿了李福的房契出来,跟随几个差役去县衙。
吴先生放心不下,也要跟着一起去。
董善政挡住了他,道:“五哥放心,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你在家照顾好客人,我去去就回。”
县衙大堂,李福站在洋教士身旁。
那个金发碧眼的洋教士,根本未将县老爷放在眼里,一副傲慢神态。
李福和助理教士回去以后,便找到了这片教区的洋教士。
两人添油加醋的诉说,董家人如何如何霸道,扒了李福家的院墙不说,还指使下人,打了前去理论的教民。
洋教士了解情况以后,就问李福,为啥拿不出房契来证明?
李福谎称,房契在别人手里,他把房契抵押出去了。
他说董家也拿不出房契来的,再者说了,房契还没有过户呢,就拆人家的院墙,有违大清律法。
李福这样说了,洋教士觉得有理可诉,这才决定带他来县衙词讼。
洋人有这个特权,他甚至只要写份函片,就能胁迫官府签票拿人。
此时,县太爷来到县衙大堂,差役喝令几人跪下。
董善政早年出钱捐了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因此不肯下跪。
而那些差役们,不敢对洋教士无礼,于是,就吆喝着让李福跪下回话儿。
李福壮着胆子,说:“我是天主教徒,只跪圣父……”
洋教士也帮他说话,天主教徒只在圣父、圣母、圣子前才下跪。
知县早已料到,会是这般境况。
即便是最窝囊的庄户无赖,只要加入了洋教会,自觉有洋大人给撑腰。
便如同长了犄角似的,蛮横无理,早已将祖宗王法,丢在脑后,不给县老爷下跪,已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
知县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没有理会李福,而是转向望向了董善政,让他讲述事情的经过。
而这会儿,洋教士却抢先说话了,他用生硬的汉语质问着知县;
“不可以,为什么要他先说,我们是原告,应该由我们先陈诉。”
这样说着,已是吩咐着李福,让他诉说事情的经过。
有洋大人给撑腰,李福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是他董家强占俺家的宅院,强行扒了俺家后院墙,我们去理论,他还指使下人出手打人。”
知县问董善政,可有此事。
董善政说:“打人的事,也是他们无理取闹在先,迫不得已而为之,而那处宅院,是俺高价收购得来,扒掉的也就并非是他家的院墙。”
李福自是知晓,顺子已将乡下那处院落,卖给了董家。
但这会儿有洋人撑腰,他决定要闹上一场,或许还能得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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