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顺利出城,董七女等人做了慎密的准备。
装扮成伙计的几个人,每人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装着货真价实的美味佳肴。
吴经民成了车把式,而他所驾驭的骡车里,放着几坛子美酒,一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直奔城门而去。
往日繁华拥挤、人声鼎沸的芙蓉街,这会儿却行人稀少,一副萧条景象,偶尔遇到三两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赶路忙。
如此一来,董七女这样的一行人,就显得有些格外扎眼,难免会遇到一些寻街衙役的盘查。
董七女也是早有准备,不等对方说难听的话,半吊铜钱已悄然递了过去。
现成的理由,外加几句好话,衙役们知道此去城门关卡重重,也是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摆手放行了事。
正因如此,前往城门前这段路程,董七女等人走得还算顺畅。
只是想要出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守在城门前的是一位,绿兵营的把总。
那位把总仔细检查着,董七女等人携带的物品,手里提着的食盒,都被要求翻了个底朝上,骡车里的烧酒也被拍开了两坛。
“这是城外张老员外预定的席面,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一副老板装扮的董七女,连忙上前说好话。
那位把总看向董七女,皱着眉头问道:“送餐这样的粗活,也要你这掌柜的亲自出马吗?”
“这不是城里禁戒了吗!小人怕底下人不会说话,得罪了军爷,只好亲自走这一遭。”
董七女依然陪着笑脸,好话应答的同时,暗中将几块银元,塞到那位把总的手里,请他行个方便。
“知道禁戒还想着出城,成心捣乱是吧!”
把总惦着手里的银元,依然没有松口的意思,董七女连忙解释起来;
“张老员外要得急,小人也是怕影响生意不是,军爷您高抬贵手,改天摆酒给您赔不是……”
董七女满脸堆着笑容,做着最后的努力。
“嗯!顺德兴酒楼的是吧。”
那位把总说着,上下打量着董七女,接着说道:“以前上面让我关照过你,既然是侯爷的朋友,今儿个就给你个面子。”
董七女还没高兴起来,那把总却接着说道:“不过你领这么多伙计出城,却是有些不合时宜,不如我派几个人,帮你送过去如何?”
“这里有些菜品,需要现场制作,再者说了,军爷派人送去,万一上面追究下来,岂不影响军爷的前程。”
董七女说着,又是几块银洋递了过去。
把总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侯爷与顶头上司的交情,觉得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这样想着,已是将手里的银洋塞进怀里,挥手示意手下放行。
见此情形,董七女暗自松了口气,躬身道谢,回身招呼众人一声,一行人缓步走出城门。
直到树木遮挡了,城门楼子上那些兵丁的视线,董七女等人这才跳上骡车,扬起一路尘土,转向南去的大路,急驶而去。
骡车驶出济南府地界,穿过长清走平阴,前面便是肥城地界。
吴经民赶着骡车,来到张家店村这个地方。
孟广文等几人,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十里八乡的村民大多也都认识,几个人都松了口气,总算是平安到家了。
看看天色,日头已偏西,这大半日的车马颠簸,几人早已是疲惫不堪。
都还水米未进,饥肠辘辘的孟广文等人,在附近找了家饭铺,搬下骡车上带着的酒菜,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这次能够平安离开济南府,可说是多亏了董七女的帮助,孟广文等人心存感激,少不得对他一番殷勤劝酒。
原本就没啥酒量的董七女,很快便招架不住,尽管吴经民替他挡了两杯,却也已无济于事。
几人这般你来我往的轮番劝让,没过多久,不胜酒力的董七女,已是醉得不省人事。
离开省城那是非之地,孟广文等人不再有任何的顾忌,几杯水酒下肚,兴奋的高谈阔论起来。
他们很是得意的讲着,烧毁洋人教堂的壮举。
正是年根儿前的农闲季节,庄稼地里没什么营生可做,饭铺里有几位本地庄乡汉子,在这里喝闲酒取乐。
那些庄户汉子,听了孟广文几人的高谈阔论,就有人调侃着他们;
“哥儿几个说得这么热闹,只是烧教堂啥的,咱们谁也没看见啊!不是在这吹牛皮败火呢吧!”
都是本乡本土的老相识,孟广文等人不好和他们计较,虽然被几人调侃,窝了一肚子的火,却只有忍耐着不好发作。
这里的乡民,素来对洋教会没啥好感,因此就有人跟着起哄,这个说:“这附近就有个洋教会,也没见你们哪个去烧了它。”
那个又说:“刚刚还有个洋鬼子,骑着骡子大摇大摆从这里经过哩!你们几个好汉,也没把人家咋地喽!还不是假装没看见。”
这话儿惹得其他庄乡汉子,顿时哄堂大笑,嘻嘻哈哈的取笑起来。
孟广文早已忍耐不住,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大声嚷嚷着:“真有洋鬼子过去?走!逮回来宰了狗娘养的。”
庄乡汉子们的调侃,让孟广文等人觉得很没面子。
已是义愤填膺的高小五等人,立刻跳起身来,问明了那洋人的去向,几个人拔腿就往外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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