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最后一个周天,中午吃过饭后我回到寝室,老马回去了家里,小林去外面购买生活用品,我设好闹钟,睡了一觉。起床后立即前去一岚家,到她时大约已有五时左右,我敲门未有人应答,使劲拍打依然没有动静,只得折返去小区里的亭子,一岚并没有在那里,我坐在里面抽了根烟,一岚母亲往常这个时候会出去买菜,她没在也属情理,可一岚一般都是在家里或者亭子里等我的,要是取消辅导的话她母亲也会提前打电话通知我,免得让我白跑一趟,可今天即没有打电话通知我一岚也不见踪影,甚是奇怪。
我抽完烟起身向小区外走去,准备在小区门口的商店给一岚的母亲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正当我快要走到小区门口时,我看见一岚坐在一个长椅上,她把脚踩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腿,似乎有些难过。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她猛然起身向小区深处走去,“你们都走!不要你们!”
我一脸茫然,不知何事,但我显然不能这样离开,只好跟着她。她走过她家的楼,看见一个长椅坐在了上面,我也跟过去依然坐在她的身边。我们就一直沉默地坐了许久,太阳已经快要从天空之中掉下去,下班回家的人脚步匆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一岚把头突然靠在我的肩膀上,哭泣了起来,我摸摸口袋,没有纸巾,“怎么了?”
“为什么?我每天连自己的心情都照顾不好,哪还能照顾好别人的心情啊。”
一岚说完,就放声大哭。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伸手搂着她,她彻底放松身体,将整个身体都依靠着我。她从自己的兜里掏出纸巾,擦着眼泪,把纸巾扔了一地。
“你安慰安慰我呀!”一岚带着哭腔说道。
“我的家乡离这里很远,有很多的山,记忆中父母总是很忙,我们那里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得帮着家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只是限于去山里放牛羊而已。人不论和什么相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我点了根烟,“离我家不远的一户人家有一个跟我一般大的男孩,我和他总是形影不离。他家有一个羔羊,和他是一块长大的,他特别喜欢那只羊。我们放羊的时候偶尔也会欺负鞭打养,而他却从不,没事的时候他还会和那只羊说话,惹得好多同龄人大笑。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去放羊,把它们赶到山里就行,它们去吃草,我们找个稍微平旷一点的地方聊天玩耍。可是,我等了很长时间,他却没有来,直到暮色降临,我还是未见他的踪影。我只好回去告诉他的父母,他父母动员全村的人上山去找他,可是他却自己回来了。大家都焦急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却轻松地说自己只不过从山上跌下去了而已。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天的情形,他安置好羊群后就去找我了,在路上看见了一只身体通红有着白色花朵图案的野猫,他跑去追逐这只猫,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我和他后来去了他跌落的地方,是一个有六七层楼那么高的悬崖,可奇怪的是他只是擦破点皮而已,更奇怪的是当他醒来后发现那只与他一起长大的羊躺在不远处,已经死亡。村里的老人说,那是那只羊把自己的命给他了,后来,大家都说他因为一只花猫差点搭上了性命,就把他叫做花猫。”
一岚的哭声已经停下了,只是抽泣着,听我说完后,她叹了口气,“可是,我无从得知,他们,对我是不是重要啊。”
“那就不去知道,那些让自己伤心难过的事,不去做也不去理会,他人有他人的想法,你有你的习惯,做事可不像数学难题有公式化解。”
一岚坐了起来,“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是在为他人活着。”
我将烟蒂使劲弹向道路上,“那就为他人好好活着,也未尝不可。”
“为什么?”
“为了自己啊。一个聪明且有想法的人,却总是在压抑自我的活着,这样是很难过,但如若选择了这样做,那就彻底放弃自我。可每个人心里都异常明白,你无法做到让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满意,那何不找出最重要的,拼尽全力去做好,就行。”
一岚没有说话,又靠着我,跟我要了一根烟点着想抽,可能是第一次抽烟吧,被呛得连连咳嗽,抽了两口就扔掉了。月光刚刚洒满大地的时候,一岚突然起身走开,她送我到小区门口,抱住我说道:“文儿,谢谢你。”
“不用客气,叫哥就行。”
一岚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不可能!”然后转身回去。
自从那天以后,一岚不再假装自己什么都不会,我过去后只是每天和她研究一些她搞不懂的东西,然后谈些闲话消耗时间,我本想着可以减少讲课的次数,一周一两次即可,却被一岚严词拒绝。我与一岚的谈话不再仅仅是她课本上的东西,我才得以了解到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孩。
原来她有两个男友,可能以男友定义并不合适,但她觉得如此暧昧的关系又让人不得不以男友称之。一个是她隔班的同级生,一个是她高一的化学老师,我知道时甚为惊讶,她却表现得相当坦然。
“没有谁规定一个人只能拥有一个恋爱对象吧,也没有见过有条令上写着老师不能与学生恋爱吧。”她摊开双手,耸耸肩,“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错误之处啊,有什么可惊讶的。”
“嗯,确实没有,可是一个人同时喜欢两个人,会很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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