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真的只有我们俩个,且真的是为了她与老马的事。
“我觉得他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菲菲似乎没有什么食欲,未动她的碗筷,“刚开学那时候,有天晚上,下了大雨,我本来在外面买东西,无奈没带伞只能跑去他的出租屋去,他没有在。我等了差不多有两个多小时吧,他才回来,整个人都湿透了,冷得瑟瑟发抖,还自言自语,说什么坏了找不到路了,然后自己洗了澡就上床睡了。从他回去到上床睡觉,似乎他从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不跟我说话,我问什么他也不回答,第二天一大早又跑出去了,简直不可思议。”
我听着菲菲对那天老马的描述,猛然想起老马一人站在黑暗的田野中,做着常人无法理解但对他却至关重要得事。
“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了他发给他父亲的短信,我才知道他与他的父亲之间存在着不可修复的问题。”
我放下筷子,“我可能知道一点,但是并不是全部,他的父亲或许不会同意你们结婚。”
“其实,我在意的不是他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每个人活着或多或少都会存在无法解决的问题,这点毋庸置疑,我在乎的是他为什么从来都不曾跟我提起,让我有一种感觉,虽然总是朝夕相处,但却相隔万里之远,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
菲菲说完叹了口气,掏出手机低头拨弄了起来,我吃了一碗米饭,已经饱腹。
“他一会过来。”菲菲突然放下手机,“说要跟你喝酒。”
“你没有问起过他吗?”
菲菲摇摇头,“他从没有跟我说起过,我如何问他?”
老马过来果然带了一瓶白酒,我俩还没几杯下肚,山口就来了,菲菲可能还在生老马的气,一直不怎么说话,山口坐在我身旁,忽然抓住我的手不肯放开。我觉得也许今晚会让我和山口重新又在一起,因为我一旦看着她就会不忍心伤害她,只能将自己灌醉了,于是一杯接着一杯的不断喝酒,直到自己失去意识。
头脑疼痛,嗓子干涩,饥饿难耐,有人在我的身边睡觉,是谁?我在何处?睁开眼睛,是山口,她还是如此总是可以在我的身边安静的睡觉。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如果你醒来时你身边的女人正在安心的熟睡,那你应该吻她,让她更安心,上次我这么做了,但是这次我却没有,我蹑手蹑脚地起床,生怕她会醒来,找到衣服穿上后立即离开了。回到宿舍收拾好东西就前去车站返回家里。
只要生存着,我想每个人都会出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无关于问题的大与小,简单与复杂,重要的是你无法解决,或许会伴随你的一生。就如我在那天狠心的丢他小林,自己的后半生都将在对他的愧疚中度过,因为他也喜欢着山口,我则不能接受山口对我的爱意。父亲因为母亲的不幸去世而经常唉声叹气,他虽然已经度过了五十多个春秋,看了一辈子的书,对于这件事依然无法释怀。花猫只是想去城市而已,哪怕只有一次就行,看看城市是什么样子,看看城市里的人是什么样子,可他知道因为他哥的事他父亲是绝对不允许他出去的,哪怕一次。老马因为孤独的成长使之性格复杂,近来又因为父亲对他无法适应的关心让他烦恼至极。一岚因为父母忙于生计不在身边,总是把他人对自己的关心安心受之不忍拒绝,久而久之已经无法说不了。还有菲菲,猛然发现和自己相处了一年之久的男友其实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地方,她该有何等的伤心。
因为人类都是一个个孤独的个体,才会选择群居生活,而群居生活就会不断地产生矛盾,而这些矛盾只会让人类更加的孤独与渴望交流,交流或许是解决这些矛盾的唯一途径,可不知是人类孤独成症还是矛盾太深,交流已经变得异常困难。
就如同小林与他父母之间一般,何等简单的事情而已,或许就只要一句话,可是双方却一直僵持不下,父母只是对他的未来担忧帮他出谋划策,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需要自己做未来的决定,也许坐下来把各自的想法都抛出来,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可就是做不到反而愈演愈烈。小林则因为对父母的反叛而把心思全然放在了游戏上,对考试也满不在乎。
在大学对考试不在乎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大学的考试不及格就意味着你不能毕业,拿不到毕业证书。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我们并不是我们自己,而是一堆证件的所属品,你有驾驶证,这个世界就会多一个司机,你有教师资格证,这个世界就会多一个教师,你有身份证,这个世界才存在着你,你若什么证件都没有,虽然你还活着,但你在这个社会就会寸步难行。
我们的考试也逐渐多起来,而小林却再也没有让我为他传阅过答案,其实我的压力也不小,总是担心会挂科,补考一次很麻烦。一岚进入高三后也不轻松,听她讲总是要复习到十一二点,周末的时候,她会让我早上就过去,而且不让我再讲那些枯燥的试题,她带着我出去爬山。她很喜欢出去玩,但她并不是父母所担心的那种玩,她说长大以后一定要去很多的地方旅游,绝不要一直待在这里。小的时候总是害怕考试不及格被老师父母批评而渴望长大,长大了就拥有了自由没有了功课,可殊不知长大后承担的更深功课让你动弹不得。
我和一岚早上就会整装出发,她会在前一天晚上计划好,我只需跟着她即可。她的身体素质极佳,走起路来健步如飞,我要跟上她的脚步还是有点吃力。爬山的途中我实在累了就坐下来休息,她会毫不留情地取笑我,然后又坐在我后边为我按摩着肩膀。爬到山顶后,一岚总是会停留很长时间,不肯返回,饿了就吃点随身带着的速食品,又或者把衣服铺在地上,一言不发地躺在上面,我也只好学她躺在她身边。
“我要去你的大学,学你现在所学的专业,去你吃过饭的食堂吃饭,坐在你坐过的教室和图书馆里,想象你曾经在那里该是什么样子。”一岚一动未动地说着,“还有你跑过步的操场,我也要去。”
“你可以考去更好的大学。”
“可是除了你在的这个学校,别的我都不想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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