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瓜,迟钝,慢条斯理,也许就是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的老式人家,历来最好的别名。尤其在于步履越来越沉重的徐家,早前的大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渐渐地也就成了好事不如无的无聊境况了。如此,也就对于这边的言辞议论,并不怎样搭理,或者就是毫无听闻。岳鹏举是稀客,可以唠很多家常;时下又出了这种事情,也就有更多话说。各忙各的,干什么搅扰添乱呢!
唯有衣着稍嫌华丽的宫丽凤,一边介绍着某些吃法,某些用法,细心的把写好的纸页交待过去,当然也还絮叨着固有的礼轻人意重等等客套,一边也就主动地走过来听听消息。明白这些完全就是异想天开令人吃惊的话头,不免就有些很是讶异。她说:
“已经喊了这些年的爸爸妈妈了,就算个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干儿子,不也可以吗?”
“这个说法之前可是一直都没有说开过的,登儒是打小就跟着说话早的玲玲喊起来的,可就一直没有个说法。现在六哥走了,就突然有了这个螟蛉之子的名分,好像就是有些不靠谱的虚。而且,这样的话,也就只能是登儒跟在别的子侄后面行礼了,毕竟奶水不如血缘近,是不是?”
“可这跟在别人后面,也就要听别人的铺排了,首先我们是怕难为登儒,玲玲这两个孩子。这个难为可不是眼下这几天。因为无论是谁打头顶这个礼,后面可就拖着自己老大的家庭,也就会有老多的事儿牵扯进来。这就会给以后留下很多的不利索,很烦人的。可要是能有个上门女婿完全承当起来,也就完全交待过去了。目前,除了一直如影随形的登儒,又哪里能随便就给玲玲找个人呢?”
“当然,这个事情也的确关系着两个孩子的未来。可这个事情,也就是这么说的。所谓选日子不如撞日子,刚刚六哥的事情出来了,可不就是着急用人之际?那么,要是能够定下来,还不就应该定下来?我们也就是这么个想法,提出来大家考虑考虑。如果行,两个人也就算把亲事定下来了,要是不行,这件事情过去,这个话题,以后也就再也不会谈起了。”
游自强这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事情就是明摆着的。两个人打小一个怀抱里长大,长大了也还情投意合毫无芥蒂,自然也就给人许多想象的空间。
“而且,也可以这么说,这个法子也不是我们主动就这么想的,是我们有些气不过,就跟六嫂子说,我们也给登儒提供一个选择的机会行不行?这可立马就能解决所有的难题。六嫂子听了很吃惊,说这话她不能说,也不能这么做。我们就说,你不能说我们能说,你不能做我们能做啊!所以我们才过来找老人家问一声,看看有没有可能。”
“这里见机行事是有的,另外也还就有个起因,是因为刚刚这里有人要给登儒提亲了。据说一年来已经提了好多回,登儒一直没有答应的。现在是那位封攸伦,具体怎样咱们当然也都知道的。提的据说就是登儒的同学,也还是某一个老白家的孩子,叫无暇,白无瑕。一直都是她的。”
“说这位无暇姑娘真心喜欢登儒,喜欢的什么什么的。但要是真心喜欢,两个人同桌一年怎么就没有这个方面的发展,还就要让人来三番五次的提亲呢?或许也就又可能是老白家从来就有的收罗人心,而且,这位封攸伦还就是会乘人死了的机会,还就说是老六哥昨天就已经完全答应他了,完全支持这门子亲事,两个人已经安排两个孩子今天见面相亲了,约会了!死人身上无怔见,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出来呢?”
背后说人总是不好,人都是为了生存打拼,游自强也很惭愧,竟然就漏嘴说了封攸伦的建功心切想着借机成事,却又不好让人认真拆穿等等。看着庭院里的房屋草木,也看看隔壁荒芜的牛棚,岳鹏举总是有些落寞和淡然,或者也是永远的歉疚与愧意。宫丽凤可就完全听在了心里,感慨道:
“天呢,这真的是立马就要拆散人家啊!这就不能晚一会儿吗!我们都好说别人家的好看和笑话,身边到处都是加码的啊!人家父子母子好好的,做爸爸的刚出事情就等不得了,还变着法儿利用起来了,可这个怎么可能呢,昨天——”
宫丽凤也有些嘴快要兜不住了,直到听到岳鹏举的咳嗽,看见岳鹏举的眼神,才又换了口风:
“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吧,不早了!”
“对啊!嫂子说得对。您几位当然应该先过去看看。我这里遇见大哥开了窍,也想起了一些什么需要赶紧打点一下,我们也都回去吧。”
这是此行的正章。看上去很威风,脸上棱角分明,体格高大健壮,目光锐利的岳鹏举,可是更有着谨严的礼数。游自强很有些乖觉,忙不迭地说,“当然关于这个事情,也还真的需要哥哥嫂子认真考虑一下。能不能行,后面还是请岳大哥站出来来说这个话,好吗?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大哥可是更体己啊!”
岳鹏举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二位考虑的很周到,这个张家大院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被人拆散了抢没了,但这个怎么保的问题,主要还是看孩子们的意思,要看孩子们的心地,只是我们大人来说话,意义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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