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还是因为政府驻地的缘故,黄花岭四通八达的水泥路硬化,以及相应的绿化,都已经修整的很好,特别好。这也就是人们越来越喜欢的美丽乡村。两个人慢慢沿路走着,也与来来往往的人们打着招呼。也有人忙不迭地走过来,仔仔细细问一句:
“真的吗?这一回可就把这伙人给一锅端了啊!”
“哦!还留下了一个吴天风!是打人来呢,够走运的!”
井底下拉拖虽然是最为低等的苦力活计,是在黄泉路鬼门关上讨得生活,但也有许多人为的羡慕。比如平常生活的诸多劳苦就可以旷怀高调一些,甚至完全不屑,也不可能再像一般人们那样逆来顺受事事低头,更不会做那些太过低三下四的随顺活计。仅仅只是为了那几个臭钱活着罢了,可也就是一份桀骜不驯的坦荡和表明,都会让人有所考虑的。
人横竖都是一条活着的路,大家即便知道如此万般无奈,也不过心存侥幸,一般应答也大都小心谨慎以免不对口角招惹晦气。却也因为类似灾难祸患的频繁发生,来到面对死亡这一事实本身,一个经常见面的熟人就这样随随便便就不见了啊!也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感叹。如此也就有许多闻讯发呆的人,产生一种阳光普照祖恩典的庆幸感。
呵呵,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死的果然是他,是他们,而不是我呢!不服,你不服就是不行的吧?自己的各种各样委屈,也都因为这份万般有幸而有了更牢靠的把凭和理由。另外,也还能引起人们诸多消遣心情的观望和推测,人死如灯灭,拔了蜡烛了,这家子人家是不是也就要完了呢?乡村居住格局,乃至交往考量方面,可能有的种种变化,又还会有什么花哨呢?
已然盖棺论定,随人褒贬言说也就只是这样。这也就是游自强想着好好地为张老六画一个句号的最大原因,他要让人看到张家大院冉冉升起的希望和朝阳,才能对的起那份托付和承当。
“哎,我看见你跑过来跑过去的,很忙啊!”
鞠如俊远远地就故意找话说话,这分明地比平时放大的声嗓,也就是毫不客气地趾高气扬,“呵呵,我就说是吧!他这一回可是真的死了,他们可是都死了啊!可是你瞧,我还是没有死,我还风调雨顺有滋有味地好好活着呢!”
每个人都有这么想或者那么想的权利,可以充耳不闻,可以玩世不恭,这也是各自生命的天大自由。但是作为张老六的相知,却就很是刺耳,辣眼睛。游自强说不出的悲愤。
作为大不了几岁的人,是因为当年及时汇报了徐永元的胆大妄为,才有了门路得到照顾,进了大煤矿做了合同工,又成为了正式工,又通过迁户口,改档案,想方设法办理了提前退休在家,为此洋洋得意自然与张老六就有些不对付,也当然就要看不起另外那些为了几个小钱连命都不要的人。
这里就有一个最起码的无厘头对比,说起来就总有些难为情。同样都是煤矿煤窑的工人,可就是有着更为细分的三六九等。鞠如俊有功在身,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混一个退休待遇就可以高枕无忧,而徐永元,张老六这种不能入流的底层,当然是做一天吃一天,退休金永远都不会有的,事故之后的所谓抚恤补助也就根本谈不上有多少的。一世为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当然是谁也说不清。好在这样的人如今也都要死尽了死绝了,也就让人少了许多寒心。
“哦!凡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以有礼也。老叔啊,咱们可也都识文解字的,咱们能不能安分一点儿?你这就又看了一个笑话吗?这么得意啊!”
“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真啊真高兴!”
“看看别人家里的水深火热,是不是真的很爽呢!”
“爽,就是爽!要不是跑得快,你可也差一点成为他们了!我恨不得你也那样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