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过来与岳鹏举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来的也都是上了年纪,有了身份的老年人。
徐永元是搭上了自己的生命,徐家也真的是付出了很多,但岳鹏举能够一步步做起一番让人不敢小觑的事业来,又能够对徐家对登儒,甚至对每一位庄乡邻里都这么照顾,包括逢年过节的祝福送礼,不时之需的善心帮扶等等,这既然来到黄花岭了,也就应该表现一份随顺的承情。
当然,张家大院本来就是人们的仰望,还有张常顺在,有陆晓芬在,也还就要有长远的打算。眼下事情既然出来了,这里也有许多事情要做,对于去请灵需要怎样安排,应该集体商议的索赔又怎样应答。包括这节骨眼上的丧局又应该怎样张罗,也都是有许多说法的。就拿这最后一项来说,这就需要首先考虑两位可以真诚托付,全面负责的“总理”来。
乡下的这个总理,是对于当下所有事情的全面管理,全部打理。主家要行孝尽礼,一应事务就要委托出去。毕竟有许许多多方面,需要有人具体指划安排,分配给更多的人们来做。虽然还不到张榜公示的时候,但是基本的流程仪式,报丧应该到哪一服的亲戚等等等等,还是需要细致敲定好安排人手的。
尤其是游自强一心要在张老六辛苦终生所成就的大院里举办,这就有些不好说。因为历来的意外身亡不能回村不能回家的诸多说法。但是既然提出来了这个建议,还罗列了各种应对理由,也就仔细考虑一下,看看能否有个比较好的说法让人都能接受。而这个最终的拍板,也还是需要将来的当家人有这个承负和担当,能够说一不二无怨无悔才好的。这就又自然而然地说到应该有谁来顶立门户的方面来。
无论青春年少的多事之秋,沧桑变幻的用人之际,一直没有看到登儒,这让岳鹏举很有些暗暗的着急。出门问询的没有消息,他也不好意思太多追问,甚至自己去找,也就只能陪着大家经历当下的苦难和事务的安排。
对于苦难的排遣,也只是一些有用无用的话语堆砌或者填埋。陆晓芬有心与岳鹏举仔细商量一下张老六最后的嘱托。这在岳鹏举当然不是不明白,但是,这所有的事情也只是开了一个头儿,接下来的发展,不应该是大人们老人们的决定,而应该是年轻人的态度和选择。否则也是毫无裨益的。
孩子已经长大了,凡事也都有自己的思想和主张。遭逢了这样那样的许多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办?他首先需要看到登儒,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以及面对当下的迫切所能有的打算和应对,才好安排他的辅助与计划。
这在以往,仅仅就是听闻他们夫妇过来黄花岭了,登儒也都是第一时间立马出现的,见个面儿,打声招呼,可就是最基本的礼节。这一次究竟是怎么了?他有些隐隐然的预感,因为这年轻人的人生可就要真正的全面的展开了,能否有个好的应付,也就是一份严峻的考验。
表面上虽然言来语往应酬答对,心底下可就有着些许不安。但也是直到他的司机陈志健师傅打过电话来,他才得知登儒正在医院缝合伤口。吃惊之余,他有些埋怨自己的关心真的是有些太少了。
他当然不希望登儒有任何的憋屈,凭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这一点还是能够有所保证的。但是面对这些已经发生和正待转变,这又怎么可能呢?可就是刚刚踏上人生的初始关口,以后一定还会有很多,更多,这就不能不让人费心考虑。
这可就比任何事情都要着急,本着他的一直以来的“幸存者”心理,岳鹏举已经什么也顾不得了,说一声“老叔,各位,你们都慢慢安排,我要过去看看”,就招呼家人立马去医院,看看到底怎么会事儿。
玲玲听闻到了,不顾陆晓芬抛过来的严厉眼神,挣扎着也想去看看情况,可是脚一沾地,就又晃晃悠悠的栽倒在床上,她自己还是下不来地。好在姑姑们也及时地说话了:
“玲玲啊,这个时候,你可也是重孝在身,不能出门的!”
“你不是说,你都已经看到过了吗?”
玲玲也不好辩解,只有流泪和叹息。看看也确实下不来地,岳鹏举也不等待,匆匆出门。
他已经有些发福,走不了几步就汗水淋漓。岳光霞看到自己的爸爸这样费劲,也很是有些不安,两只手挽着他,想尽可能地为他省一分力气。就像乖乖女的身份最能含藏所有的委屈。游自强感觉到岳鹏举的目光,也有些着急,她不知道自己道东做错了什么?问人到底怎么回事,也没有回答。也只好跟着去医院看。对于景云的壮举,却还是将信将疑。大家眼里,这个老实巴交的乖孩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
村子里的这份生活,是因为人们的按部就班的坚守才能够拥有的。这在几经跋涉的老人们,或许还有一些传统,守旧,隐忍,新时代的孩子们可就搁不住事儿,往往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了。可登儒并不就是这样的孩子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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