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钥匙,打开门。
昏暗中被旁边的自行车刮了一下,这个进屋的过度空间有点儿小,是前些年搭建的违章建筑,有个五、六平方米,但也算为房子小的问题带来些的缓解,尤其是在里面能储存煤和秋菜等。
再推开一道门进屋,看见爸妈坐在饭桌旁看电视,那台1984年买的东森牌黑白14寸,画面上不时闪现着雪花,不时渗透生活的凉意。
但我爹是热情的爹,他的拳头自从我十八岁后就再没有招呼过我,见我面第一句招呼永远是傻儿子,我真担心哪天把我真的叫傻了;而我妈通常叫我大名任何,在生气的时候一般咬牙切齿骂我:你个大鬼。
我的名字很简单,我爸姓任,我妈姓何。
我姥姥家那帮人却爱把“任何”喊成“银河”。
看上去今天两人心情不错。
妈妈揭开盘子上盖的碗,嘿嘿!有烧茄子,我的最爱。
报名参加培训班唱歌,爸妈是知道的,同大多数其他家庭的父母不同的是,我的父母对我的这些诗词歌赋的爱好从小就是鼓励的。这个历史时期,他们的思想是较开放的,还记得在十八岁高中快毕业的时候,给同班女生写的情书被他们发现了,还对我的文采表示了赞赏,弄得我很崩溃。
崩溃路上雨纷纷。
最后我偷偷把情书撕了,也没有向王蕾表白。
饭间,爸妈问我培训班情况怎样,学到东西没有,女生多不多,漂不漂亮等,被我含糊其辞的应付过去。我问我妹怎么还没回家,埋怨这货还没结婚就天天住王继光那里算咋回事。我妈高兴的看着我道:“今天才定下了,你妹任静和王继光定在十一国庆节结婚”,虽然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但我还是愕然表示她才二十二岁,是不是有点儿早啊!虽然平时有点儿看不上自己的欠登儿妹妹,但一听说要嫁人,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而我爸告诉我说,王继光对你妹妹确实好,他又是孤儿,虽然有个养父的建工学院教授,但还是自己想快点儿有个家有个孩子,再说,他们俩天天腻歪在一起,时间长了,把肚子弄大了怎么办?妈妈在一旁怼了爸爸一下道:“说这些干啥,反正早结早省心”。
吃完饭。
看老爹在炕上在摆弄着象棋,左手还拿个棋谱,我坐到他对面道:“胡同冠军,我们切磋一下如何”?而任家亮同志老神在在,眼皮未抬道:“边儿去,你个臭棋篓子不是那块料”,我又道:“爸,那我们下军棋吧,军棋你可是我手下败将”。结果,在老爹一副高手风范面前,无趣的打算去豆包家看看,老妈说今天下午豆包来家找过我。
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九点了。
大约七八分钟走到大有坊的一个胡同口,豆豆小卖部的灯光还挺耀眼,心想豆包他爸这个老抠门还真舍得镶个大灯泡。走进小卖部,见豆包他姐窦怀琴在那儿发呆,见我进来便喊道:“呀,青青”,我摸着鼻子回到:“姐,都多大了,还叫我小时候的外号”,她表示“青青”蛮好听的,叫着亲切,我无奈表示随意吧,还没问豆包在哪儿,窦怀琴便回头朝屋里喊道:“老三,青青来了”。
哎!关于“青青”。
是我初二的时候,给全班女生和少量男生起了很多恶心的外号,尤其是给一个长得丑的女生起个外号叫“噗”,就是一拳照脸下去的声音。结果引起女生们的众怒,她们团结起来给我起外号,在众多的外号中,赋予了我“蟑螂”的鼎鼎大名。然,一段时间后,我因为在几何课上挑战老师权威被请了家长,被我当时那凶神恶煞的父亲回家一顿拳脚,打了个“乌眼儿青”。来到学校,班上女生们偷偷地拍手称快,在我强大脸皮面前,倒也没有让她们找到过多的快感。
可是,在“乌眼儿青”刚下去没两天,在一次我同小师兄洪洪切磋武艺的过程中,被小师兄失手又送了我一个“乌眼儿青”。
可想而知。
一次是偶然,而连续就有了必然的故事。
从此,“蟑螂”就变成了“青青”,听着诗情画意,背后却是一把辛酸泪。
这时,门帘掀开。
额头一道疤的豆包走了出来,过来搂住我的肩膀道:“我们外面说去”。
来到胡同口,沉默一会儿的豆包道:“下午听你妈说任静要结婚了,她才多大,怎么这么着急”?我问道:“你找我就这事”?豆包道:“不是,下午才知道。本来找你是别的事”。
豆包喜欢我妹,我当然知道。
可能是因为兄弟的缘故,豆包认为,如果和我妹谈对象一定是要奔着结婚去的,不能像同别的小姑娘那样的玩玩而已,所以,虽没有表白,但都心知肚明。可半路却杀出来一个殷勤备至的王继光。让家里四个孩子,三个小子的豆包感到无奈和无助。
结婚住哪儿啊!
虽然,我妹小时候对豆包哥长哥短的,但毕竟姑娘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并且,我爸妈更关心那些实际的生活问题。
我告诉豆包,王继光他爸是建工学院教授,专门给他们在红旗大街的公寓拿来做婚房,虽然条件没建工学院新家属楼好,但过日子足够。
话题对豆包来说,有点儿沉重,我便转移话题问他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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