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力在经历了与多吉次仁的小小误会后,对这个多才多艺的雪域汉子分外欣赏,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关系迅速升温,就连芙蓉也感慨,妈的,男人也喜欢帅的,林力这狗东西。
入藏不久的林力,经过电视节目耳濡目染的熏陶,认为藏族同胞普遍能歌善舞。多吉同学的“能歌”不容分说,就连“善舞”也在他的衣着打扮上暴露无遗,可到底如何,林力尚未领略。
自打多吉将2000块钱和一大包风干肉放在桌子上,林力已经对他“芳心暗许”了,这个衣着时尚、长相俊朗又酷爱音乐的男生具备了林力心中男神所有该具备的条件。当晚,二人很快在“可乐对饮”中彼此交心,也让林力再次为选择这所学校感到欣慰。
“我们藏族的大多心直口快。”
“你差点吓死我,这2000块可是我半年生活费啊!”
多吉还真是心直口快,“我靠,半年?那你家得多穷?”
林力只得陪笑,他也不知道每月400块怎么活下去。
“你看,早餐5块,午餐8块,晚饭就算不吃,你这400块也不够。”多吉替他算。
芙蓉拉开阳台上的窗帘,笑吟吟地想要加入,多吉却喊,“蜡烛都烧完啦,快去我包里找。”
他赶忙悻悻地来到多吉床边,在包里翻找起来,还真是,别的不说,居然有一把蜡烛。
可能不愿芙蓉孤枕难眠,林力在得到多吉默许后腾出了一些空地,芙蓉便足以放下凳子。
“你们俩聊啥呢,这么嗨。”
“小屁孩懂什么。”多吉怼他。
蜡烛再次燃尽时,三人才意犹未尽地爬上床钻进被窝。
早睡不一定早起,晚睡却注定晚起。不出所料,林力三人在第二天的早操上尽数迟到。林力便埋怨,“王伟,你起来都不喊我们,不够意思了啊。”
“我七点半就去跑步了,你们都还睡得香,谁敢叫?”作为宿舍的“纪律委员”,王伟时刻以身作则,坚持早睡早起。
这确实不怪他,八点半出操,舍友们基本八点起床,有时为了多睡,他们八点二十起床就直奔学生活动中心,七点半着实早了。
“这是命,得认。”多吉颇有哲学家范儿。
林力、芙蓉此时却垂头丧气,他们见识过学院领导发飙的样子,也领略过手段,那史无前例、那惨绝人寰、那灭绝人性,想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施展此等绝技的,是个身高不足一米六,西装革履,满口黄牙,走路左摇右晃,情绪激动的中年男子。新生们喊他“任老师”,学长们喊他“任阎王”,老任的杀手锏最吓人,往往不问青红皂白一顿狂殴,而后,政治教育一堆,根本没有辩解机会,不知冤死多少亡魂。
听说老任是部队来的,不知怎的就进了这“高等学府”,如今还“官居要职”,掌管着学院一众学生生死,众人只道是敢怒不敢言,也曾听将要毕业的学长学姐们设想的种种“绝地反击”之道,只是好像很少得手,唯一“大快人心”的典型不过是砸碎了老任办公室的玻璃,而且是一连几天。
“你真不怕?”“怕啥?”芙蓉、多吉一问一答。
林力插话,“反正我怕,从小到大还没挨过老师揍,要是大学破例,太丢人。”
“瞅你俩那损色。”多吉鄙视,他依旧戴着耳机听着歌,高潮时,还不忘来一段自创街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来只能这样了,林力在心里默念,但同时,他还祈祷,盼望着诸如今天出操记录被学生干部搞丢了、被风吹跑了,或者别的什么。
“拉肚子没带纸?”“嗯,这样也行。”他暗自嘀咕。
任阎王最大的乐趣大概是吓唬学生。这一点,从第二天早上他用手机砸迟到的学长便暴露了,奇怪的是,他用手机砸完人后,除了让跟在身旁的学生干部再去捡拾,似乎没有半点震慑作用。
对,如果一定要有,那就是自己被气得脸色通红,新手机也近乎报废。
“有本事砸就别捡呀。”大家交头接耳。
眼下,他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呼哧呼哧地朝“早操大军”走来。
“各班长,看一下你们班谁没来!”他站在学生活动中心的台阶上,大声喊。
林力吓得一哆嗦。
“学生会的,把没来的给我记好咯,昨天的考勤呢?”
芙蓉已开始发抖。
任阎王将早操考勤记录逐一宣读,而后大手一挥,“念到名字的留下,其余都回去。”
林力、芙蓉、多吉等人作为大一新生“代表”,有幸亲身领略了任阎王的手段,大概为了显示仁慈,阎王对这些初犯者并未动手,只是骂骂咧咧地如此训诫:
“别看人家大三大四的拽,他们可都是要毕业的人了,自己几斤几两,好好掂量掂量。”
林力以为,他会至少说些斥责的话,诸如,别浪费父母血汗钱、多少学点之类,现在看来,还是太年轻、太单纯。
大概觉得不解气,三人正欲离开时,芙蓉还无辜挨了阎王一记飞脚。
多吉便又有了讥讽二人的说辞,“这算啥嘛,你俩都郁闷,没出息。”
可看到芙蓉可怜巴巴的委屈样,他又接着宽慰,“你小子运气不好,白挨了一脚,这样,我请你们尝尝藏餐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