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慧二十六岁那年十一月,一个昏暗的周一,宋泽亮接到公司通知,要调他到北京发展新业务。接到消息他当然是乐意的,做好了是个不错的升职机遇。但也顾及着杜明慧的意思,这边回应了领导后就琢磨着怎么跟杜明慧商量。晚上八点多到了家想着先看看情况,进了门发现客厅灯没开,屋里静的出奇,只听大雨砸在玻璃窗上的哗啦哗啦的,他一想可能是杜明慧还没有回家,加班也是难免的事,便先顺手开了大灯,就往卧室里去了,一进门黑压压一片,走过去开了灯准备换衣服的时候,脱下衣服一转身才发现她就死死的躺在那儿。难道是病了?想到这儿他忙去推了推她,杜明慧这才翻过身来,费力地睁开眼睛:“哦,你回来了。”宋泽亮关切的问到:“哪里不舒服?”。杜明慧揉了揉眼睛,说到:“没什么,大概是这两天降温,有些感冒。”她只觉得头晕犯困,也懒得多说就又翻过身去睡了。宋泽亮有些犯难,自然是不能今天跟她商量的了,可下周便要走了,也要尽早说明才好。他起身换好衣服后就关了灯坐到了客厅,一边划着手机选外卖,脑子里憧憬着未来项目的发展,一股热流从心底火山喷发出来,烧得他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点好了外卖宋泽亮就进去洗澡了,过后刚要出浴室的时候听到外面敲门声,想是送外卖的来了,但自己就要出去了便没在意让他多等个三两分钟,谁知那外卖员一个劲儿的在敲门,哐哐哐的让他心烦,他便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一开门那风吹得他直打寒战,他头也没抬就赶忙把那人打发走了。这时杜明慧在房内也被敲门声吵醒,转过身就觉得嗓子干得厉害,伸出手在床头桌上摸了两下也没摸到。勉强撑着手肘想起身但感觉身体死命往下坠,挣扎了两次还是躺下了,手机扔在包里是拿不到了。想叫人只张嘴吐出两口气来就是发不出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自己听的倒是真切,隔个屋怕还没这雨声大呢,但一时仍不放弃,叫了两声也没见人才罢休。即使叫上十次八次也是没用的,宋泽亮这时正边看视频边吃饭呢,他本想着不要打扰她休息,就戴上了耳机。杜明慧虽知道八成他是不会听到的,却还是一阵难过,这是一种没有逻辑的难过,若要怪也只能怪那雨下的太凄厉,心里也就坑坑洼洼的。
那周周六晚上,宋泽亮特地订了一个风景极好的酒店,说有好消息要告诉她。到了之后也不着急说事儿,主菜吃过,上了甜点,杜明慧有点儿期待地问到:“说吧,什么好事儿啊?”她之前猜想可能是要结婚的事儿,可也不确定。宋泽亮这才和盘托出,笑呵呵地说到:“公司要调我去北京了,算是升职吧。”杜明慧心下有一阵失望,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掩饰般地喝了一口酒。宋泽亮见她没反对,便试探性地补充道:“下周就走。”这倒让杜明慧有点意外,说起来这么大的事儿也该提前商量,怎么会拖到现在,一时恼了便问到:“怎么现在才说?”但仍是低着头,切着那块顽固的慕斯蛋糕。宋泽亮正抬头喝着口酒,倒没觉察到语气的转变,放下酒杯只说道:“嗯,前两天你不是生病嘛,就没顾得上说。”杜明慧心口一堵,想起那晚的事,就觉得自己仿佛又说不出话来了,连吞了几口蛋糕才略抬了抬眼,微弱地回道:“去就去吧。”周一一早,宋泽亮便去了北京,没再回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