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跟小两口吵架似的,行了,行了!”杨氏的调侃式劝架,把刚才擦起的火花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一堆一堆的新东西,都是哗哗的银子,郭文发了一会呆,谭思看他面色沉重,小声的问道:“买了那么多东西,你还有钱吗?”
“只剩下我这身一百五十斤的肉了,裤兜比脸都干净,再没有进项,这伙人能爆了我。”说罢,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明天到苏州就好了,我给你找进项。”
原来的六人行,变成了二十六人行。大家伙对着苏城的方向前进。周庄到苏州也将近百里,队伍中除了轻伤员还有担架抬着四个重伤员,严重拖累行程速度。沿途溃兵,逃难的老百姓不少,见到这行人装备,所有的小心思、坏念头都没有了。尤其鼓鼓囊囊的包裹,很多溃兵,饥兵,主动跟在后面,才走了六十里,后面已经跟着近百人了。这天上日军飞机飞来飞去的,人多聚在一起,目标太大了。
郭文不是不想多收人,关键收了就得管吃喝拉撒,真没钱了。很多兵是老油条,老混子,压根不打算跟你不冲突,就是不由分说往队伍中挤,你不能真给他们一梭子,本来整齐的队伍被挤得七零八落。郭文的队伍中,八个抬担架的,四个轻伤,连自己算起六个平民老百姓,这么合计起来能维持秩序就剩四个人了。四个人维持这前后一百多人,实在管不过来。郭文想着这可不行,万一有一伙人炸窝抢东西,自己连个自卫能力都没有。
站住脚步,郭文带着钱镖在溃兵里,拉人,这时候也不仔细审查,凭感觉走,年轻壮硕,面相老实就可以,“你出来跟我干。”“你出来!”“还有你。”“你他娘的出来干啥,滚回去,那个你过来。”……
一会的功夫拉出了四十人,郭文站在前面,大声吼道:“老子叫郭文,你们他娘的现在跟着老子,老子管你们他娘的吃喝拉撒,你们听我的,愿意的就留下,不愿意的滚回去。留下的老子发布第一个命令,就是把不属于我们这一伙的全部轰走,赶走,要是不听话的,拿枪砸他,谁死缠烂打,崩了他。”没等动手,很多听到郭文话的溃兵自己就走了……
天色渐晚,这时候夜盲症的人太多,不适合赶夜路,找个空旷点的庄稼地直接扎营。日本没有夜间飞机攻击能力,所以晚上最安全。原来五天的食物量,现在加入四十人,估计也就能吃一天半,新招的人不能没人管,让刘三河和钱镖随机各领二十人带着,原来一个队长管十个人容易,现在管三十人就容易乱。顺便在川军里找个顺眼的叫张贺,原来是个个中士,给二队的刘三河当副队长。东北军的贺勇给一队的钱镖当副队长。
烟火缭绕,气氛可不是一般的好,肉味飘香,百米之外依然不散。先进来的无论是川军还是东北军休息,都有自己的被服,休息的毯子,雨披放在身下,上面盖着毯子睡觉,在寒夜里有一丝温暖。你觉得不舒服,你看看新招的来人,穿着破破烂烂倚在沟边,树根,或者蜷缩在地上睡觉。如果你觉得很难受,你再看看远处还有一帮人饿着肚子睡觉呢。
郭文还想着自己拿着武器明火执仗的进苏州会不会被捉起来,走到苏城平江就乐了,到处都是人潮汹涌,逃兵,溃兵,饥兵,难民到这里汇齐了。临时搭建的医院,白大褂进进出出,到处挤满了伤兵。郭文这群人还真不显眼,本来觉得自己不显眼也就算了,还有一帮现眼的,挤在医院旁边的军备处呢。这里是沪都的大后方,也是沪都的后备基地,很多想扬名立万的民团,武装组织都来报备。很多人看着就不是正规军,就连民兵,郭文也觉得够呛,你看哪个民兵团蓬头垢面不说,穿着短褂子,拿着大砍刀的,还有扛着抬枪的,那是清朝时候的存货。还有一脸大胡子,满脸的凶相,肯定不是良民啊。不对,不是民,是匪。不过他们都打着旗子,什么抗日先锋军,抗日先遣队,爱国护卫军,w.knsh.m 爱国护卫队,国民抗日义勇军,这些是大口号的,那些地方打地方旗帜的更多,什么贺南爱国军,容县爱国队,几南抗日先锋军,场沙民团爱国军……
别看乱七八糟的,里面有真爱国,准备去前线赴死的,但是大多数都是来军备处登记的,只要军备处登记确认合格,基本上等于政府承认了他们的地位,他们回到自己的地界由原来的的土匪,山贼或者私人武装摇身一变,就成了政府合法武装,当地得管他们吃喝,饷银,政府不给的直接拦路收钱,以前叫抢劫现在直接叫合法收税。
军备处外围布置了对空火炮,日本飞机绕着此处飞到苏城市里,对着居民区就是一通乱炸,隔三差五随着“咣”的一声,城里就是一阵高达百丈的扬尘飞起。
俗话说,天下后勤是一家,在这里应该说,天下后勤是亲人也没问题,国府军队的后勤系统几乎被孔家钻营的像个筛子,七八成的后勤话事人都能七拐八拐的和孔家扯上关系,要不是宋家往里面插上一杠子,说不定后勤直接改姓了。整个国军后勤系统布满了同族,同乡,同窗,亲戚。父亲是一个集团军的后勤军需主任,儿子可能是某一部分,某一个师的军需处长。当时有句笑话,说两个师是死对头,师长间彼此剑拔弩张,但是两个师的后勤处长一定好到穿一条裤子。不仅如此,而且后勤效率极高,42年开始,美援物资输入华夏,说12点进了军需仓库,1点钟就能出现在黑市上售卖,2点钟日本军官就能喝上美援咖啡。这效率绝对是一家人才能左手换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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