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簪,温柔地摩挲着,目中布满怀念和温柔的颜色。随后继续开口说道:
“治国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以我之所学,未有多久便已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但我的皇叔却一直虎视眈眈,对我的旨意阳奉阴违。初时几年,我与他虽然暗中不和,但也没有撕破脸皮。也是这几年里,我的爱妻也产下了我的两个孩子。每日与她们相伴,享天伦之乐,不知有多惬意。
不过这一切,在我知道皇叔四处招兵买马之后就不复存在。
我原本以为,只要国泰民安,皇叔必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擅自动刀兵。而我为了完成皇爷爷的遗志也在暗暗削弱他们这些藩王的权力。不过我还是失算了,人为了权力真的可以变得丧心病狂。
在我某一次微服出巡之时,皇叔悍然发动了战争,一路从他所辖的西京杀向都城。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所以他的行军路线四周早就被我暗中部下了精兵强将,他不过是冲进了我的重重包围之中罢了。
我计划中消灭他的地方是一个葫芦谷中,当时他的所部被引入谷中,唯一的出口亦被我军封死。如果你看过兵书,就会知道至少有七种办法可以全歼此类瓮中之敌。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我不相信有任何方法可以让他颠覆死地。
然而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当时乃是八九月,堪堪过了三伏天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下雪。但就在我发动进攻的前一晚,一夜之间竟然下了足足三尺有余的大雪。而前一日还显炎热的天气也忽得变得如堕冰窖。士兵们何其见过如此的事情,严寒巨雪之下死的死逃的逃,数万人的大军就这样一夜之间崩溃殆尽。
相对的,皇叔的士兵却身处深谷之中,谷中狭隘,故而落雪甚稀,且他的士兵无处可逃,反而激发了凶性,他们裹甲衔枚,趁乱从谷中杀出,一路奔向都城。”
朱老头目中涌出火焰,右手紧紧握拳,他手中的长箫竟然被他一用力捏作了两截。
“当时我正在军中领兵,那场大雪让我重病了一场。几位忠心护国的将军保护我杀出了皇叔的重围,但我的身体却受不得颠沛流离,只得在附近寻了一个村子,将养半月。
待到我病愈回京之时,我听闻都城已陷落。这乃是意料中事,我的大军一败,他拿下这空城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但我万万想不到,我的皇叔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入京之后,竟然把我一家尽皆屠戮,不仅没有放过我的皇后,就连两个尚未弱冠的孩子也惨遭毒手!那可是他的皇孙!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在绝境之中,终究还是用了那个邪术,九木替魂术。他一生只有一子,那一夜,他的亲子永远地埋在了那个深谷之中,这一埋,才换来了那一场逆天改命的大雪。而他恨我害死他唯一的儿子,故而才要杀我全家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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