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迷龙走向那处河滩,浅滩里倒卧着李乌拉生死未知的躯体。
大家看着迷龙的步态,跟以前一样,是要把李乌拉给再揍一次的德行,但他走的近前了,让兽医离开,自己把那具躯体给轻轻抱起。
当迷龙抱着李乌拉,看着雾霭发呆,一动不动时,从河滩那边又来了一群人,所有人悄没声音地去抄起那些日军丢弃的武器。
在雾霭里缓缓现身的那些人,狼狈不堪,但是有衣服,有武器。
等看清楚后,才发现是少量的英军,和一些中国军人。
不辣忽然大叫:“要麻!你是个死猪脑壳!”
他踩着水跑过去,兴奋地左一下右一下猛凿要麻的头。
豆饼发出一种难听到的傻笑,叫了一声“要麻哥”,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煽情。
要麻远比大多数人要幸运,他搭乘的飞机平安无恙地降落在机场。
他领取了装备,然后被编入一支临时的巡逻部队。
一支日军部队把他们赶入了这个口袋形的河谷,然后像抓小鸡一样,主力追击,小队留守。
他们几次冲击都被那挺九二式重机枪堵回,但那挺重机枪现在已经被这群人给收缴了。
要麻在和他曾在河谷里共处的难友们嘀咕,嘀咕的结果是几个人开始脱下衣服――衣服和食物拿给了不辣,但是不辣摇头,他只要食物。
要麻觉得奇怪:“怎么还光上瘾了?”
不辣不说话,只管摘了植物的大叶擦他的刺刀,那刺刀刚见过血。
豆饼笑着说:“不知道咋的,光着,胆还壮壮的了。光着,我还打死个鬼子。”
“吹吧吹吧,再吹,你就说你是杜聿明他儿子啦。”要麻不信地说道。
豆饼立刻就有点儿心虚:“其实我就打死半个鬼子,我拿枪带勒他的上半截,下半截是不辣拿刺刀戳死的。”
于是没有杀一个鬼子的要麻,选择不再和不辣、豆饼说话。
郝兽医用刚从这群溃兵手上得到的急救包给李乌拉包扎伤口。
但是,他知道,李乌拉受伤太重,失血过多,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救不回来了。
死啦死啦安静地坐在一边,他像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此时他没和任何人打交道,而是在拾掇那挺没人去管的九二式重机枪。
迷龙此时像变了一个人,安静地照顾着李乌拉。
他用草叶为李乌拉垫高了头,用一双手理清李乌拉湿透了的头发,他把他得到的那份食物全放在旁边,掰下很小的一块,放进李乌拉的嘴里,他甚至有耐心去帮对方把饼干压碎,然后用适量到绝不会呛着的水帮李乌拉冲服。
张阳轻轻捅了捅郝兽医的胳膊。
郝兽医摇了摇头:“真救不了。挨了好几枪,时间久,失血多。”
张阳的嘴角有些发苦,难道剧情真的无法改变吗?
那他穿进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还是说他采取的措施差了一步?
如果他们能早早的占领河滩阵地,是不是李乌拉就不会死了呢?
张阳的脑海飞快转动,分析原因,总结经验教训。
迷龙把肉干嚼成了丝塞进了李乌拉的嘴里。
一个东北黑龙江人正抱着一个东北吉林人,用他们真正道地的东北话拉呱,偶尔能飘过来两句,全是“好啦好啦”“没事啦”“算啥玩意嘛”“老爷们啦”一类全无意义的絮叨语。
以前的时候,迷龙总爱揍李乌拉,但总在后者饿得半死的时候给了他食物。
现在,李乌拉要走了,迷龙是最心疼的一个。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
一群人经过一场小胜利,一下子士气回来了。
士气,这东西挺奇怪。
它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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