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震被两名官差架着,来到一间屋子前。知县早已候在门口,“快,快把人带进去,知府大人等了好一会儿了。”进去之后他们把苏震扔在地上,知县谄媚地说:“张大人,人犯已经带过来了,咱们开始吧?”“好,辛苦你们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知县虽然很想在上级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但是听到知府大人这样说,也只好带着官差悻悻而退。
苏震趴在地上抬头看去,看到一人端坐太师椅中,一手捻须,应该就是知府张大人了。张大人旁边两名侍卫一高一胖,腰悬宝刀负手而立。胖侍卫手拿烛台走了过来,脚尖勾起苏震的脸,借着烛台火光端详几下,说道:“大人,他眉眼之间与那人确有几分神似。”
张大人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向前微倾,笑眯眯地问道:“好孩子,你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家住何处呀?”
苏震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大人,小人姓苏名震,今年十五岁,蔚州人氏。”
“苏震?十五岁,那你就是洪武三十三年生人了。”洪武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年号,原本只是到三十一年,次年其孙朱允炆即位,改元建文。后来起了“靖难之役”,建文四年燕王朱棣打进京城,称帝后废除建文年号,复称洪武三十五年,次年改年号永乐。张大人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苏震,嗯,苏震,好名字啊,《周易》有曰,六三:震苏苏,震行无眚,象曰:震苏苏,位不当也。看来令尊希望你谨言慎行、明哲保身啊。”
“小人的名字是一位老先生取的,因为小人出生之时是个雷雨天,电闪雷鸣,雷者震也,所以取单名一个震字。”苏震对这个和蔼可亲的官老爷感到有些莫名的亲切。
“嗯,不错,那你家可有姓孟的亲戚?”
“回大人,没有姓孟的亲戚。”
“那你伤人性命所用的银针是从何而来?”
苏震答道:“是我在林子里捡的。”他不想把“弱女子”牵扯进来,编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谎。
“哈哈哈哈,你是在逗本官吗?血煞寒芒,坠星楼神器之一,江湖中多少人欲得而不能,你能随随便便在林子里捡一个?”张大人仿佛听了个大笑话,哈哈大笑,“那你又为何杀了杜吉清?”
“他要掐死我,我慌乱之中就用银针射死了他。”苏震才知道,原来那小铁盒名曰“血煞寒芒”,好阴邪的名字。又想起来那天杜吉清临死时说什么“血杀”,原来是在说“血煞”。
“好孩子,只要你说实话,我保证不会为难你,还送你去考乡试,怎么样?”张大人循循善诱。
苏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回大人,小人说的是实话。”
张大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对胖侍卫努了一下嘴。胖侍卫会意,脚尖在苏震肋下一点,苏震顿时觉得气息一窒,紧接着一股麻痒之感袭来,似乎衣服里钻进许多蚂蚁一样,麻痒之感从肋下迅速扩散全身,然后麻痒之感又变成了阵阵刺痛。苏震忍不住在地上来回打滚,痛苦地呻吟着。张大人笑吟吟地说:“孩子,快说吧,说出来就立刻给你解穴,不再受这万虫噬骨之痛。快说吧,那血煞寒芒是从何而来啊?”
“是……是……是捡……来的……”苏震咬着牙说。
“贱骨头还真硬!快说,你和坠星楼到底是什么关系!”张大人摘掉了和蔼可亲的面具,像一头恶狼凶相毕露,终于露出了尖牙。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什么坠星……楼……”
“死鸭子嘴硬。王如虎,再给他加点力道!”
王如虎在苏震另一侧肋下用脚尖重重一点,苏震惨叫一声,满地打滚。翻滚之际,当啷一声,一物滚落地上,正是那荷包。王如虎“咦”了一声,捡起来一看,失色叫到:“玉衡令!大人,玉衡令!这是坠星楼的玉衡令!”张大人和两个侍卫同时眼睛放光,“果然是坠星楼余孽!”
忽然咔嚓一声巨响,房顶破了一个大洞,月光从破洞中照下,尘土与瓦片四下飞扬,在一片清辉之中两道身影倏地落地,其中一人手腕一甩,月光下几点寒芒飞向张大人和两个侍卫,另一人猱身而上,挺剑刺向张大人,动作如脱兔一般迅捷。
两名侍卫急忙拔刀护在张大人身前,挥剑格挡暗器。岂料这是来人的佯攻之计,眼看那人要到张大人身前,剑锋一转却刺向王如虎。王如虎收刀格挡,风声微动,又是几根银针攻向王如虎下盘。另一名高个子侍卫见状欲挺刀相助,却被来人早早识破意图,双手连挥,银针不断射出,高侍卫只能全神贯注保护张大人周全,留王如虎一人应对。没几回合,来人一剑刺中王如虎小臂,趁机夺出王如虎手里的玉衡令。玉衡令一得手,那人佯攻几剑,一个鹞子翻身,抄起瘫在地上的苏震,后边那人又是一把暗器射出,掩护前边那人后撤,随后二人带着苏震从屋顶破洞之中一跃而出,只剩清冷的月光照着满屋的狼藉,还有张大人的怒吼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来人呐,抓贼!你们这群废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震感觉一股暖流从背后注入,渐渐散布四肢百骸,感觉像晒太阳一样,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渐渐的,四肢都能动了,脑子也清醒了。苏震听到一女子说道:“师兄,你看他长得,跟掌门人一模一样,会不会就是……。”一男子又说道:“像是像,但天下那么大,也不是没有长相相似之人。”之前那女子又说道:“师兄,你总是过分谨慎。你看他不单单是一处像,而是五官都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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