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寻和黄舞烟正说着,他们的门被敲响了。
“姚公子,亥时了。”是掌柜的声音。
“黄姑娘,你慢用,我失陪一下。”说着姚寻走了出去。
房子里静悄悄的,黄舞烟看着一桌没怎么动筷子的各式佳肴,却也没什么胃口。她还在想着姚寻刚才的话。
这么说来,姚寻和自己一样,也是建文旧臣之后?可是……
“下雪了!”
外边不知道什么人喊了一嗓子。
黄舞烟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果然看到飘飘洒洒的雪花漫天飞舞。路上,房顶上,树上,全都一片洁白。
看着漫天的雪花,黄舞烟想到了那年归华峰上的大雪,早上一推门,整个山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苏震和黄舞烟在雪地里奔跑、打滚、嬉戏。
黄舞烟久居南国,见雪较少,苏震给她讲了许多北方玩雪的法子。苏震骗黄舞烟站在一颗松树下,黄舞烟不明所以,没想到平时老师古板呆头呆脑的苏震运足内力一脚踹在树干上,整颗松树的积雪瞬间落下。苏震诡计得逞,放声大笑。满头满身都落满了雪的黄舞烟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甩进了苏震大张着的嘴里……
“书呆子,你在哪啊……”想着想着,黄舞烟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美目却有一滴泪滑落。
“砰!”
一个巨大的烟花绽开,天地之间纷纷扬扬的雪花被映成了无数的红色,夜空之中一片幻彩。
“好美啊。也不知道那书呆子有没有看到。如果他看到了,肯定又要吟诗一首了吧……”
五颜六色的烟花接二连三地在夜空中绽放开,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黄舞烟在烟花的砰砰声中突然听到了“噗噗”几声,循声看去,街对面的屋檐下,一个道士正在用拂尘掸着身上的雪。
那道士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黄舞烟。
四目相对,道士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再说回陆寿渊和孙百通。
他们在田记酒楼碰壁,回去之后,都非常窝火。
找了三年半,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被姚寻坏了事。
“老陆,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却被他带走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这,我也没什么好主意。我一直在想,怎么那丫头空口无凭的几句话,姚公公就相信她了,难道……”陆寿渊一脸沉思状。
“不,我徒弟说半年前在太原府就见他和黄舞烟在一起了,我看他一定早就有预谋了。”
“啊?怪不得我每次想称呼他‘姚公公’的时候他就要打断我的话,看来黄舞烟应该不知道他是太监。”陆寿渊突然想到了刚才对话之间的一些蹊跷。
“他一个太监天天带着个女的,莫非还想弄些虚鸾假凤的事情?”孙百通不怀好意地笑着。
“看来姚公公知道玉衡令在她手上,想撇开我们独吞。”陆寿渊背着手走来走去,“或者说,是东厂想插手此事?”
“要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孙百通也面露愁容。
“是啊,现在的东厂,在皇上面前那么得势,连锦衣卫都忌惮三分。少师又淡出朝廷多年,真要是东厂动了这个心思,不管是明争还是暗夺,我们都没什么好办法啊。”
说着说着,陆寿渊回忆起四年前的事情。
袁珙、王宗茂、孙百通、陆寿渊、陆亭云等人按照太子少师道衍的命令,带着三保太监从南洋带回来的玉衡令,去找天机匣。
据三保太监带回来的消息,天机匣藏在武昌罗汉寺,由方丈湛空禅师保管着。
一行人风尘仆仆地从京师赶到武昌罗汉寺,却发现整个寺庙都已经烧成了废墟,烧成炭的房梁还冒着缕缕青烟,显然是时间不长。
一问才知,大火是在两天前的夜里突然烧起来的,一群小和尚哭哭啼啼,都说湛空方丈也葬身火海了。一行人不死心,探明湛空方丈的禅室,希望能在灰烬中找到一些线索。
终于,经过一天一夜的仔细翻找,他们找到了一片未烧尽的纸片,上边有几个勉强可以辨认的残缺文字。
第一个字是扁扁的“雨”,似乎是上边的部首。
第二个字只剩长长的一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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