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说吧,你打算从哪里开始说起?”杨安走到桌子边坐下。
“从哪里说起呢?”常乐回忆了一下,也走了过来坐在了杨安的身边。
“从那场火灾说起吧?”常乐一下子将时间线拉回了一个很残酷的点。
“我恨杨安哥哥。”常乐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杨安。
区区六个字,杨安的心已然是一阵刺痛。常乐不该恨他吗?在往日中,他在无数次想起常乐的时候,不就一次又一次的悔恨吗?要是当时,他再努力一点,再勇敢一点,也许……就能救下常乐也不一定吧?
但是事实是,常乐最终还是丧生,而他……活了下来。
活着的人还有资格解释什么吗?不,活着的人什么都说不了。自责,愧疚,无论是什么,最想交代的人,已经不在了。
这是一种非亲历者就无法体会的感受。
残酷,残忍。
杨安的呼吸都为之一滞。他说不了什么,无法说什么。
“为什么你没有来救我?如果你来救我了的话,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的。”常乐说,眼里全是不解,似乎不明白,当初那个明明只要再努力一点,再勇敢一点的哥哥,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却放弃了。
“我有,但我没有救你的能力,我太弱小了。”杨安痛苦地抱住了头。弱小,是大部分的懊悔的根本原因。
“唔。”常乐又摇起了头,她忽然笑了起来,“但是我也知道,杨安哥哥真的已经尽力了,再也没有多余的能力可以来救我了。”
“只是,那时,真的好烫。你知道的,我很怕烫的,不,应该说,我们都很怕烫的。虽然杨安哥哥最后没有能救下我,但是我还是很感激杨安哥哥的。”常乐又笑,只是,笑的同时,泪水也几乎哗哗地落下。
“杨安哥哥,一定很烫吧?本来你可以躲开的,是小乐连累了你。”常乐愈发泣不成声。
“该死!该死!该死!”杨安含恨捶桌,只见桌子在一拳之下就化成了飞灰,随即又重新凝聚、凝实,恢复了它作为桌子的面目,只是,杨安却又一拳将其锤成飞灰,如此往复数次。
“杨安哥哥。”常乐将手放在了桌子上,只见桌子顿时又重新凝实,但是这一次,杨安的拳头再次落下,却没有再让桌子化为飞灰。
“该死!该死!该死!”杨安依然在喃喃着这两个字,每说出一声,拳头就落桌一次。
“杨安哥哥,不要这样。”常乐这次直接将手放在了杨安的拳头之下。杨安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力尽数被卸去,而这次的“棉花”,正是常乐的手。柔若无骨的手,泛着些许的冰凉,并不那么温暖的手。
“该死的人本来应该是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你们成为牺牲者?我一个人去死不就够了吗?为什么?”杨安无法再捶桌,竟然直接就崩溃了,他痛哭道。
“你死了,我怎么办?”莫彩蝶推开了门,质问杨安。
“嫂嫂。”常乐并不意外,她背对着莫彩蝶喊了声。
“小乐……你还认我做嫂嫂?”她听到了很多,几乎从始至终,非常多,要不然也未必会过来。
“我是不是很坏?”常乐回头问莫彩蝶。
“才没有。”看到常乐此刻的面容,莫彩蝶的心也仿佛受了千万钧之力一般,她心疼。
“最坏的人,是我。”杨安这时道。
“该死的人,也是我。”杨安的双眼已经几乎无神了。
“你还在说这种话?”莫彩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杨安了,也不看看时机,这种时候,是适合说这些的时候吗?
“那场火灾,是我引发的。”杨安抬起头,看着莫彩蝶。“陆平的死,李快的死,还有小乐的死,全都是我一手导致的,你说……这样的我,该不该死?”杨安神色凄然。
“什么?”莫彩蝶大惊失色,但是当她看向常乐的时候,却发现常乐并没有意外的神色。如果是常乐的话,她不可能不惊讶的吧?但是……为什么?莫彩蝶发现,随着她了解的事情越多,未接的谜题就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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