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来。
捏在手里,工薪族是没见过世面的,就算是以前的汉灵帝,见惯的大数字,他对这五六万僮仆,六七十万顷的土地,以及依附在这些土地上的近百万家佃客,合起来三、四百万人口,也没有个清楚的概念。
刘宏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数据,可靠么?
后世有和绅跌倒,嘉庆吃饱的传说,这富可敌国,敌的可不是小国,而是天朝上国的国库!和绅只用了二十年就积累了二十倍于国库年收入的真金白银,还不包括土地宅院这些不动产,以及仆奴、佃农这些人身依附者。
曹节当了十几年宫中宦官第一人,口含天宪,视孩童天子如无物,有这些这么一笔钱或许还说得过去,赵忠也是炙手可热多年,钱也不少,可是何进,还有何苗这两兄弟的田产加起来,竟也有十几万顷之多,还有不弱于赵忠的奴仆佃客数,董重家略少一些,那是因为董太后势弱的缘故,不过放到外面,董重家也是一方巨豪了!
工薪阶层的刘宏很难理解一些人对财富的追求,或者应该说,没有到那些人同一个层次,不能理解财富,金钱其实只是一个数字是什么概念,或许他们所追求的只是获得财富的成就感,而非财富本身。
不在同一层次上,刘宏也懒得去八卦那些人的内心世界了,皇帝大人是不是用金扁担挑水的,那个重要么?
刘宏激动的心情一闪而逝,脸上还来不及绽开的笑花却又凝固了,捏着曹嵩进献的这份财产公示,沉甸甸的,甚至有一些,恐慌!
放眼整个帝国,也不过就是五六千万的在藉人口,这还是早些年的数字,近年来各地灾荒不断,吏治腐,败,普通百姓人家在这天灾人祸面前几无自保能力,或者逃亡,或者卖儿卖女举家自尽,或者只能托庇于势家,子子孙孙为奴为婢,帝国在藉人口流失严重,各郡县力不能禁,像曹节,赵忠,何进他们这几家的僮仆,佃客,大概相当一部分、也可能全部,都不是帝国的在藉人口中吧?
这几百万人,还有这百万顷上好田地,办不好,这就是一个随时爆炸的火药桶!
怎么办?
刘宏的脑壳上爬满了大大的问号。
帝国之大,像曹节这样的顶级富豪大概不多的也就那么几家,次一点的呢?州郡首富呢?这些州郡巨富之家数代经营,家中所藏金银,或者也不比曹节差,那个洛神甄氏家,就是袁绍也要跟他家结亲。
刘宏捏着帛纸背着手转了两圈,末了,罢了,这也算是一个契机吧,无心之得,也不能放过,刘宏对自己的耳目闭塞有些抓狂,张让?他倒是知道的不少,可是他只会告诉自己他想说的那一块,指望不上,指望不上的!
刘宏背着手,心事重重的,低着头向前走,猛的有所觉,转过身来,正后面的徐晃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退后一步。
刘宏盯着徐晃看,又仿佛眼睛并不是放在徐晃身上,徐晃只觉如在蒸笼之中,浑身躁热难耐,却手都不敢动一下。
“公明,男子二十而冠,你为何无字?”
终于,刘宏开口,却是跟徐晃聊起了家常,那一日,徐晃自荐的时候,刘宏记得徐晃是说他“年幼,无字”。
“臣,臣实只有十八岁!”
徐晃低着头,神经反而是平静了下来,这个时代并非人人有字的,士宦名门,男女皆有字,一般人家,穷人家,佃农家,书都没得读字都不认识,有个名字供官府记录,供父母叫唤就不错了,谁来给你取字?
当然这话徐晃却不能说的,也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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