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雄边说着,边将双手伸在胸前,掌心朝外,微微停顿后,同时向左右两边划去,然后收至腹部齐腰处,然后低喝一声,猛的向前推去,哗啦哗啦,本就明灭不定的火光,被掌风吹的更加凌乱。
见状,林卓雄收回双手,不无惋惜的说道:“不用内力,空有招式,终究只如镜花水月空中阁楼,好了,你来练练吧。”
赵羽盘膝端坐在地,深吸一口气,回忆刚刚林卓雄的动作,依葫芦画瓢,抬臂,收肘,出掌,然后,一只扇动着翅膀,嗡嗡叫的蛾子恰到好处的落在了他的指尖。
林卓雄摇摇头,大有朽木不可雕之意,“软绵绵的,没半点气势,女子绣花用的力道都比这多,想练好飞龙囚象,就使上你吃奶的劲,继续练。”
被无情嘲弄,赵羽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就不信练不好飞龙囚象,当即摆好阵势,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练了起来,刹时间,不大的牢房中满是拳脚声。
但学武功光靠苦练可不行,否则武林中遍地都是高手了,还得有悟性,能够参透个中奥妙,而此时的赵羽,显然没有悟性,或者说悟性不足。
噼噼啪啪的一直练到月上中天,除去双臂酸痛的没了知觉外,飞龙囚象没有丝毫火候,倔强变成了颓丧。回头一看,林卓雄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东南墙角的阴影里,鼾声震天响。
赵羽寻找些茅草铺在地面,躺了下去,双手枕在脑后,时而与夜色融为一体,时而有火把的光倒映在其中闪耀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压抑低沉的牢房顶。
从昨晚到现在,短短的一天,就令他有种隔世之感。原以为被抓进此地是十死无生,谁知上天竟然会给他一线生机,这线生机,他无论如何都要抓住,只是自己或许真的没有练武的天资,飞龙囚象打了数百次,还是徒劳无成。
倘若他一直练不成飞龙囚象,仅有的一线生机怕是都要飞走了。
想到这里,赵羽如芒在背,睡不安稳了,坐起身子,准备再练遍飞龙囚象。就在这时,牢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富有节奏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听的人心慌慌。
整个人一颤,赵羽急忙躺下,背对着牢门,身子半侧,右手压在胸膛,砰砰砰的心跳如同鼓点,让他的六识比往常更加灵敏。
几个呼吸的长短,很快也很慢,当感觉到来人就在身后时,赵羽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装睡。重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令人作呕的气味冲进口鼻,他迫使自己忍住,然而接下来,当喉咙被掐住后,他再也不能装睡了。
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张布满怨毒和残忍的丑脸,还有那枚枣子般大小,尤为显眼的胎记,只一看,赵羽便认出了这是昨夜关押自己的狱卒,一把捏住对方掐在自己喉咙处的手臂,“你要干什么?”
狱卒阴测测的笑了,“干什么?当然是干能让大爷我高兴的事了。”
赵羽的喉咙被紧紧掐住,脸色涨得通红,手上用力想要掰开对方,但就像杂草绕树,树挺且直,他的挣扎没能起到丝毫作用,反倒使得对方眼中产生了癫狂之色。
“用力啊,挣扎啊,求饶啊,哈哈哈......”狱卒神色狰狞无比,就像恶鬼修罗,“你们这些蝼蚁贱命,注定要被踩在脚下,连猪狗都不如,既然如此,何不先让大爷高兴高兴,也算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了。”说着,裂开嘴巴,像拎小鸡般把赵羽拎起来,沙包大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肚子上。
“轰。”赵羽眼冒金星,缩成一团,胸中泛苦,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但被他一咬牙,一狠心,又咽下去了。朝廷腐朽,民不聊生,小小的狱卒,没有仇怨,为满私欲,动辄决定别人生死,若天地不仁果以万物为刍狗,世上缘何千万不平?
赵羽猛的低下头,一口咬在狱卒手背,痛的后者哇哇乱叫,按着赵羽的头就往牢壁上撞,两三下过后,赵羽成了个血人,但仍旧不松口。
狱卒忍住痛,眼睛绽出野狼嗜血的光芒,以前被他虐杀的人,临死之前都是苦苦求饶,今天这个,骨头挺硬,倒是不常见,就是不知道这骨头和他的拳头相比,谁更硬?
狱卒扭扭脖子,筋骨发出豌豆爆裂的声音,伸出空着的手捏成拳头,用足了力气,狠狠的劈在赵羽左颌,只听“咔嚓”一下,似是有什么东西断了。
赵羽松嘴,一颗牙齿混着血水从唇角掉落,连吃两记重击的他,意识开始模糊,拼命的扭过头,看向东南角落,那里阴影里,是他最后的希望,然而他失望了,林卓雄并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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