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国京都,南城门,清晨,风和日丽,背靠城墙的土台处,站着一个青衫夫子,口若悬河。
孙浩来这城门讲学已经有几个年头了,最初论经讲义,讲家国天下的大道理,鲜有人听。见陈词滥调提不起人们兴趣,孙浩便换了讲法,不再单纯说教,将书中道理混着那野史轶事一同讲,偶也论天下大势,如此倒是有不少人前来围观,偶致绘声绘色处,还能赢得几声叫好。
“……这银枪是林月的精铁所铸,上面镶着一颗白色的月珠。这将军本是将门虎种,甚是难缠,得知义军要来攻城,先坚壁清野,高城广筑,待到义军初来,又趁着其立足未稳,率先出击,损了义军许多粮草,随后坚守不出,这义军连月攻城不得……”夫子滔滔不绝。
说的是那弈阳城的守城将军——韩章,也是雨蜇覆灭的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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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神武,一出手就毁了敌军辎重。”弈阳城头上,一名副将对着为首一员大将恭维道。城墙尚新,未见兵戈之气,只是城外一片焦土。城墙之上排排军士、副将、将军皆身着鳞甲,表情肃然。
“只毁了部分粮草,于敌军并无大碍,敌大军将至,你等且好生御敌,勿出纰漏。”为首大将开口道,此人正是韩章。
“属下遵命。”副将答道。
虽初战告捷,然韩章未见喜色,遥望天边,似有那阴云密布,将大雨倾盆。
雨蜇国都城,皇宫朝议殿,靡靡之音环绕,殿外台阶下跪着一帮朝臣,等着朝议。
“听完此曲,群臣上殿前议事。”御前太监扯着那尖细的嗓音大声道。台下群臣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宫殿内,只闻异香萦绕。
殿两侧乐师身穿华服,所奏音乐如诉如泣,婉转动人。
殿中十来个女子,皆是绝色,周身只有关键处覆有些许衣料,其余皆是薄纱覆体。众女子妖娆舞动,时而扭臀,时而抚腿,时而摆腰,整齐如一,撩人心弦。
殿上高坐一人,怀中躺着一个女子,是那雨蜇王与宠妃宜姬。
只见那宜姬仅着亵衣,身躯通体雪白,如脂如玉。再看她俏脸净若白莲又万般妩媚,一双眼睛,眸若含露,朱唇细眉,只教人看一眼,就一刻也舍不得挪开视线,仿佛找到了那魂安之处,好一副风情万千的绝世容颜。舞曲将毕,宜姬抬头望着雨蜇王,眼中秋波流转,楚楚动人,撒娇道:“宜儿安排这舞小半月了,王上再多看会儿嘛。”
雨蜇王笑着看着宜姬。
须时,曲声骤停,殿下群臣正整装欲进殿,只听得那御前太监又道:“再听一曲。”
群臣哗然,曲声再起。
弈阳城,军帐内,二人正在交谈。
“韩将军,王上命你出战,你数日不出,是何意?”传令使道,也是新来的监军。
“敌众我寡,凭着这城高墙坚,我等尚能坚守,若是出城迎击那却无异于以卵击石。”韩章道,“出城迎敌,若是因此损耗了兵力,那这城高墙坚也不再能守住。”
“将军神勇,贼寇初来便被将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月余以来,贼寇数次攻城皆是溃败,未有寸进,将军如此依旧不出?可是拥兵自重?”那人诘问道。
韩章默然。这监军使者只略通军事,无法细说。敌军几旬攻城数次,皆为试探,力有未尽,似在等待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异,韩章也只能小心应对。
监军使者见韩章默然,以为说道了他的痛处,冷哼一声,便去了驿馆。
数旬之后,韩章又接到监军王命,得知王上传了他父母妻儿入宫,命他再次出战,击退贼寇。韩章明白,若是再抗王命,恐全家不保,招来众将一番吩咐,依是坚守不出。
翌日晌午,烈日当空,弈阳城城门开,走出一骑,白马银枪,策马奔向青鸾大营。
雨蜇营门处,韩章毅然矗立。
“雨蜇大将韩章在此,何人与我一战?”韩章高声疾呼。
“韩将军可是来投诚?”隔着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营门中一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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