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阳城,春风和煦,城外军威墙坚,城内人来人往,弈阳威严又不失活力,不愧是青鸾重城。
城内有一家小店名叫逸香居,今日来了一行客人,客人都是些粗犷汉子,都骑着高头大马,一看就非本地人士,还带着个十来岁的孩子,让人称奇。
陈笑、沈南山一行人,在店前翻身下马。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个店小二问道。
“住店,把马照顾好,再上些好酒好菜。”沈南山吩咐道,说完丢出一锭银子。
“好勒,客官里边请,好酒好菜嘞。”小二进店,招呼了几人牵了马,进了后堂。
众人进店稍坐。
虽不算故地重游,可沈南山也不禁感慨,当初路过弈阳,漂泊到渔阳落落草为寇,如今又来此地,一晃已是十多年,岁月催人老。
赶路数月,沈南山准备在弈阳休整几日,再去文川。他看着陈笑,这小家伙还算让人省心,文川王都之行应是出不了岔子。
陈笑被托付给沈南山已经好几个月了,一路上心中难安,心心念念都是云娘和宋叔,云娘已死,宋叔也下落不明,自己无能为力。
陈笑只恨自己没用,这一路上从未笑过,连话也没说过几句,郁郁寡欢。
一行人在弈阳稍憩。
一日,沈南山去城中置办旅途必要之物,身边跟着陈笑和几个弟兄。
以前在酒肆读书,云娘有时会对陈笑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陈笑这么多年从未出过渔阳,如今到了弈阳自然是充满了好奇,他知道自己现在回不去了,既然出来,也想四处看看。
弈阳城中人群攘攘,川流不息,比之渔阳不知热闹喧嚣了多少。
可越是繁华喧嚣处,越有乞儿来此生,都是为了活命。
“行行好,行行好。”一个乞丐,衣着破烂,手里端着个破碗,正在道路中间岂食。
偶尔有好心人看见乞丐,停下脚步,给他一个铜子儿,他便会用力挤出一张笑脸,说道:“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乞丐头发早已花白,满身污渍,他盘着一条腿坐在地上,一只手端着碗,有时又用另一只手撑地,挪动身躯。原来他只有一条废腿,他时而望向街头的一家酒楼,缓慢地向酒楼移动,似乎在期待什么。
那酒楼唤作醉香苑,门口站着都是年轻姑娘,一看便知是一家青楼。
乞丐一边行乞,一边用手向着街头酒楼慢慢移动,还未到门口,酒楼里冲出来一个老鸨。
“老兵头,你也行行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待在我们门口,去别处待着。”那老鸨说完,向乞丐的破碗里丢了几个铜子儿。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乞丐眼中只看见感激、屈辱和不甘。
老乞丐看来是一个残疾老兵。
“我可不是夫人。”老鸨说道,“行了行了,去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乞丐用手托着身体,慢慢返回。
陈笑看着老乞丐,想起了渔阳城里的那个乞丐,只觉得二者虽都是乞丐,却有若云泥。当然他现在知道了,渔阳城里的乞丐是一个高人。
“踢踏踢踏”,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公子哥儿骑着马,向着醉香苑飞驰而来,鲜衣怒马,好不威风,那公子毫不顾忌周围行人,横冲直撞。
行人纷纷闪避,可老乞丐没了一条腿,又正在道中,闪避不及。
公子急着去青楼作乐,自然是一路疾奔,没看见乞丐,可胯下之马却非是凶兽,那马突见前方路上有人挡路,受了惊,前蹄高起,差点把自家公子摔了出去。
老乞丐见此情景,连忙托残躯向道旁挪去,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挪着身体,甚是吃力,可他眼睛却看向那公子,眼中都是愧疚。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老乞丐声音不大,但公子却也听得清楚。
公子勒住马,翻身落地,腰间撇着一柄剑,朝着老乞丐走去。他本欲去青楼寻欢作乐,不曾想受了这等惊扰,一时间没了兴致,怒气横生。
公子向乞丐走去,打量一番,看着老乞丐一只脏手端着个破碗里面就十几文钱,心里更是厌恶,他正欲拔剑,突然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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