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果今年五岁,刚上幼儿园中班。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刘苗的事情,苏青木几乎没怎么和她相处,大部分时间都是外婆在带她。可是谁会想到,刘苗葬礼刚办完的第四天,苏果竟然丢了。
这件事发生在幼儿园里,当时正是午休时间。在所有孩子都睡下以后,带班的生活老师起身上了个洗手间,前后不过两分钟。再回来,苏果就不见了。
后来调取监控视频才发现,苏果在老师离开房间的那两分钟里,竟然独自从小床上爬了下来,之后光着脚朝楼外走去。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好像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苏果穿过长长的走廊之后,本应该直接来到楼外的小操场上,可是,从楼外小操场到大门的监控里,并没有看到苏果出现的身影。
如果孩子不是从幼儿园大楼出来,然后从大门离开,那她就不可能第二条路。除非……孩子一直在幼儿园里?顺着这个思路,园方的领导、老师和苏青木以及家人,翻遍了幼儿园的角角落落,都没有找到苏果。
事情越发变的离奇,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在光天化日之下,到处都是摄像头的幼儿园里不见了呢?
更让人感到诡异的是,在调取的监控视频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苏果往楼外走的时候,两只手是向前伸着的,那个动作很像有个人在不远处召唤她。可是在监控视频里,走廊尽头根本没有人。
接连几天发生的事情,几乎快要击垮苏青木。
连同这件事和刘苗的离奇死亡,他心底里一直隐藏着的那个想法,如同疯长的藤蔓,随时都有可能把他彻底吞噬——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是自己抛妻弃女,独自在外快活潇洒的惩罚。老天爷要收走苏青木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独自品尝痛苦,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懊悔终生。
孩子失踪的当天,苏青木一直在公安局和警方交涉,直到很晚才回到出租屋。
躺在床上一根烟接一根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境里,他又来到了那个地方——乡间小路。
在小路两旁,依旧还是那个场景——金黄的麦田,顷刻间幻化成了大片的墓地。抬头去看,在小路的尽头,那个身穿汉服的女人依旧“恪尽职守的”站在那里,直挺挺,一动不动。
下一秒,又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青木,这里就是入口了,快去吧!”
苏青木四下张望,在他身旁根本没有人。“谁!你是谁!”
“青木,这里就是入口了,快去吧!”声音冰冷而机械的重复着。
“他妈的!老子的女儿丢了,老子哪儿也不去!”苏青木一瞬间怒火中烧,扯着嗓子大声嘶吼道。没想到他这么一吼,那个声音再没有继续。
几秒钟之后,在道路左侧的墓地后面,突然之间一道金光如同炸裂一般直冲天际。在金光的底部,一座寺庙从一个亮点开始逐渐膨胀、靠近,朝着他所在的小路而来,直至淹没墓地,屹立在他的近前。
寺庙大到无法形容,好像神秘的冈仁波齐山顷刻间出现在面前。那种巨大,直击人心,震撼到苏青木双膝一软,竟跪在了地上。
下跪就代表着臣服与示弱。当他再仰头望向寺庙的时候,寺庙房檐下方的金色匾额上,三个金漆大字从虚无中渐渐显现——极勿寺。
只看了一眼,苏青木立刻感觉自己双眼灼烧。灼烧感愈演愈烈,转而变的疼痛难忍,让他发疯,让他抓狂。
猛然一惊,再次常识睁开双眼,寺庙和金色匾额已经不在,在他眼前只有白色的天花板,和天花板正当中那个圆形的吸顶灯。
最近这段日子,苏青木就像生活在地狱里。白天发生的不幸折磨着他,夜里,梦境中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挥之不去的纠缠着他。
翻身起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感觉腹中空空,他本想叫一份外卖填饱肚子,怎奈手机里的余额已经不足以下单。
无奈,揣着钱包,他下了楼。
小区大门外的一排商铺,几乎全是饭馆。但苏青木这会儿根本没有心情去挑挑拣拣。随便找了一家面馆,他要了一碗牛肉面,便坐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
这个时间还没到饭点,饭馆里除了苏青木,只有老板娘一人正专心地看着电视。老板则在后厨忙活着。
老板娘一个人看电视,还不忘自言自语评说两句。“嘿!一天啥子稀奇都有,这哈子极勿寺又成了网红打卡地喽!”
听到老板娘操着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自言自语,苏青木连头都懒得抬。他才没心情去管什么网红打卡地。
这时,煮好面的老板从后厨出来,端着牛肉面送到了苏青木的桌前。只是哼了一声,苏青木头也不抬,伸手从筷笼里取出筷子,开始搅拌面条。
放下牛肉面,老板立刻加入了老板娘:“撒子嘛!你是抖音刷多喽,这是和尚念经的地方,哪里又成网红打卡地嘞!”
老板娘不服气,杠精似的怼道:“青龙寺也是寺庙撒,年年开樱花的时候,好多人去打卡,你不晓得哦?”
老板好像对寺庙颇有研究,一边指着电视一边说:“我不晓得?你不晓得才是真!这是终南山的极勿寺,一千两百年的古寺,不清楚莫要哈说撒!”
突然听到“极勿寺”三个字,刚夹起面条的苏青木瞬间定在了那里。下一秒,他扔下手里的筷子,冲上前抓住了老板胳膊:“你刚说什么!”
老板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咧着嘴忙往一边躲。“干啥子啊!”
他再次问道:“你刚说什么?极勿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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