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喧闹的烩香楼里，疑似是圣僧转世的小和尚，正对和他面对而坐的小道士一通抱怨。
林轩听了只觉得他们像是好朋友吵架，书生方元则作为能够理解小和尚所说的弯弯绕绕的旁观人，当故事在听。
只有古灵精怪的江小雪插声道：“两百年前，玄生道修自然道的鸿山师祖，正是那一代道教的至圣圣人，而且听说他是修得了通天剑，持剑亲手杀死了自然道两千余名信徒，因为证道成圣的。”
那两千名自然道虔诚的信徒，既是那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两百年前的鸿山祖师杀之，而心中无愧，一杀证道，成就道圣。
“不过后来，依旧是那大悲寺的玄显大师，一路追着鸿山圣人打，追了足足有一万多里，把九州都追了一个来回，硬生生把鸿山圣人打得跌了一境，跌至通圣，半圣，一样是死后不得飞升，只能投胎转世再证大道。”
江小雪之所以说起这个典故，自然是为了踩上玄生道一脚。
玄生道的那些个倒是，都是以飞升成仙为目标在修行的。
他们的历史上，倒是不乏真正得了飞升，得了长生的仙人，白日飞升的都有。
只是非怪人们厚古薄今，近三百年来，玄生道却再也没有得以飞升的道人了。
只有先辈人舍下红尘事，飘然入天上宫阙的精神越来越被发扬光大，越来越视人间众人如草芥。
哪里还有出家人普度众生，教化众生的情怀？
只剩下些蛊惑西离皇帝，劝他也来修道求长生的口舌了。
一旁的林轩越听越心惊，这个故事他还真没听说过，怎么北国那边的出家人，不去救人反而杀人啊？
看来自己以前一直怨恨南朝同慈寺上的和尚财迷心窍，现在才知道出家人贪点钱财的都已经是善类了，北国的道士们直接便是亲手持剑杀人啊？
方才小和尚说起是，林轩都还以为只是打个比方，没想到还真有其事啊？
一直坐在桌子一边，一个人悠然自得的细料道袍小道士，终于开口：“鸿山仙师，修得能引渡凡夫俗子上天的通天剑，心怀大慈悲杀人，终证得大道，成就陆地仙人，有何不可？倒是那大悲寺玄显和尚，自多多情，以为他一人可挑天下公正之大梁，他一人便可知天道所有的大道，以圣人击圣人，以圣人害圣人，实在是你们佛门中所说的痴枉至极！”
说到这里，饶是原本如何的不像插嘴，只打算旁听当听说书的林轩，也插嘴道：“通天剑？用它杀人就可以把人送到天上去做神仙？那你们那个祖师干嘛不给自己一剑？还修个什么道？直接就飞升了？”
小道士平静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人间尚且分三六九等，天上又岂能没有上下座次？那些苦修一世终得长生的神仙，自然也需要有人伺候服侍，不然在人间是陆地神仙，受万人敬仰，到了天上，反而泯然于众神，飞升又有多大意思？那些受戮飞升的凡夫俗子，自然就是到天上去服侍那些神仙的，我祖师岂能也到天上去服侍别人？”
没什么文化的林轩一听，瞠目结舌，没想到这都能让眼前这个喝酒吃肉的无良小道士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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