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黄昏
日头偏西
惠中和尚随竺法兰大师飞身上车,驾起载着南宫鸿的马车,用力挥动马鞭,大喝一声:“驾!”,伴着骏马的嘶鸣,车马冲出悦来客栈,一路狂奔上了官道,直接往南疾驰而去。
此时的昆仑铁掌了尘,已经无能为力,只能闭着眼睛,任凭竺法兰大师等三人驾车离去,因为他被惠中和尚使用独门暗器偷袭,眼睛、耳朵、鼻子,只要是长在脑袋上的窟窿,都钻满了沙土和沙粒,浑身上下沾满了马粪,衣服也已经被马尿湿透,简直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了尘只能强忍着眼部的刺痛和身上的骚臭味,步履蹒跚的在院子里四处摸索,寻找水井,只有找了水才能洗干净眼里的沙土。
经历了两个多时辰惊心动魄的激战,又在官道上疾驰了一个时辰,红轮已西坠,红彤彤的太阳将天边的云朵烫红,烧穿、烧透的天边射出万道霞光,一束束光洒在了大地万物之上,枯黄的草木被映照的像是红彤彤的珊瑚,大地像是铺满了玫瑰花朵的红毯,一切都显那么的柔和温暖,肃杀的晚秋似乎也充满了无限的温情。
车外的世界仿佛是人间仙境,惠中小和尚坐在车头驾驶着马车,看着眼前的迷人景色,一扫在悦来客栈的惊心动魄和一路奔波的疲惫,情不自禁陶醉其中,整个紧张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竺法兰大师盘坐在疾驰的马车上,闭目运功调息,在悦来客栈大战三百回合消耗的内力和精力,也得到了恢复。
竺法兰大师轻轻睁开眼睛,望向南宫鸿,观其气色,又伸手扣住南宫鸿的脉搏,约有盏茶功夫,便轻舒一口气,道:“南宫公子虽然体内经络淤堵不畅,但是呼吸匀称,伤势比较稳定,虽然伤口尚未愈合,但也无性命之忧,我等也算可以宽慰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待与南宫鸿换了药,重新裹好绷带,便闪目车窗超车外望去。
竺法兰大师道:“惠中,我等已狂奔了百里路了,马也累了,别跑了,慢慢走一会儿吧。”
惠中和尚道:“是,师叔。”言罢,将快马放慢速度,车马便慢慢的走了起来。
惠中和尚接道:“师叔,您看这景色多美呀,我都快陶醉的睡着了。”言罢,脸上洋溢着憨憨的笑容。
竺法兰大师长眉舒展,轻道:“大好河山啊。”望着窗外的景色,竺法兰大师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又道:“如此大好的河山,却是连年兵患,群雄争霸,民不聊生,不知何年,百姓才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惠中道:“师叔,今天的那个皂袍面具人,就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昆仑铁掌吗?他又为何与我们为敌?”
竺法兰大师轻叹一声,道:“不错,他就是出身佛门的了尘,想当年他未被逐出师门之时,老僧也与他有着深厚的同门情谊,他天赋极高,佛法、武功样样出众,师傅本想委以重任,岂料其包藏祸心、心术不正,暗地里结交武林的败类,妄图将佛门宝典悉数据为己有,师傅和众长老商议,罚其面壁思过,不料其不思悔改,变本加厉,只能昭告江湖武林各门派,将其废除武功、逐出师门。”
惠中道:“可,可是,他的一身佛门硬功,并未废除呀?”
竺法兰道:“这正是贫僧疑惑不解的地方,逐出师门前,戒律院首座无相师叔明明废除了了尘的全部功夫,可他今日却又使出了精湛深厚的佛门功夫,简直令老夫疑惑,匪夷所思啊。”
竺法兰大师接道:“了尘被逐出师门后,便销声匿迹,十几年来再无踪影,不想今日突然出现截杀我等,恐怕此事与南宫府之事脱不了干系。再者,南宫府惨案的当晚大批武林高手当中,不乏名门正派中人,定有原因,其种种迹象表明,武林暗流涌动,或将面临着一场浩劫,只怕这才刚开始。”
惠中道:“师叔不必太过忧虑,等我们赶到洛阳白马寺,救醒了南宫公子,也许就会弄清此中来龙去脉了。”
竺法兰大师道:“我佛慈悲,但愿如此吧。”
竺法兰大师接道:“惠中,我们一路坎坷,到现在也没顾上用斋,包袱里有干粮,快吃些吧。”
惠中道:“多谢师叔。”又道:“师叔,前面就是河南和邯郸的交界了,出了前面的隘口,我等就驶出山谷,一马平川了。”言罢,车辆已缓缓驶入深山中的隘口。
此间隘口,便是著名的葫芦口,葫芦口顾名思义,此处的山道全貌就像“葫芦”形状,此段山路入口不足一丈的方圆,中间却很宽敞,头顶之石虎牙桀立,一丈宽的大道下面是悬崖峭壁,四下里层峦叠嶂,阴森密布,马蹄的嗒嗒声和车辇的吱吱声在山谷中激荡回响,仿佛就像是山精鬼怪在喘息狞笑。此处确实是容易藏埋伏的地方。
惠中抓紧了缰绳,扬鞭抽打马屁股,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疾驰,从车旁划过的石壁仿佛被身后巨大的怪物吞噬。
约有一盏茶的功夫车马已驶到葫芦口中间,惠中的心跳仿佛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盯着满山的怪石,紧张的呼吸已经停滞,突然一声拍响,山谷下面的悬崖传出阵阵响动,惠中历时吓得身子一个颤抖,竺法兰急忙顺声响望去,只见黑影攒动,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在此寄居的蝙蝠被惊动,扑拉拉的朝空中飞去。
竺法兰大师道:“阿弥陀佛,惠中,不必多想,看路赶车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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