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待天下楼会员离开船舫的时间里,萧远先粗想再细私,没能找到事情的头尾,最后只能归咎于“玄”。
自己四处晃悠完全是随心而行,毫无规律也毫无目的,偏偏,石桥下逢大爷,一掌指点前路玄缘。
轻轻从上衫的夹层里摸出一张泛黄的信纸,入目便是“公道不容私志”。
前前后后的书信密笺,这也该合上了。可叹天下大浪,竟发自长治朝堂。
贪官污吏,历代皆有。私志入公道,可谓人之常情。
待黑衣退去后,萧远翻动着船舫里堆叠的物件,找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朝上,有某侯,与天下楼往来十分密切。
再细看,兵、粮、盐、铁,无不倒卖,十分税钱,私吞其四,三一分成。
往来的书信账本堆了一地,萧远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官印。
“只是个小监察御史啊......”
大夏三长,长平于南,长安偏西南,长治于北。
南方富足,自地方朝廷到比比皆是的富商大户大概都挥霍无度,原因无他,只是豪气,有那条件。
北方一直乱啊乱,这十几年被天下楼一搅和,官场贪墨横行,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想想就是那个气啊!考课定下的功劳被白白占去,升迁的机会白白拱手相让。萧远恨不得把这一地的东西背到长治,狠狠砸在那侯脸上。足够自己出气了。
可出气之后呢......就算那侯被拔,自己也难逃报复。毕竟有些吸血的虫子,吸盘扎得很深很深呢。
作为一个修为寥寥的修玄蠢材,萧远明白自己只能想想,以此来博取一点安慰博取一点快感。
“真是晦气,连支笔也没有......”
踱到炉前,用手指沾沾隔年灰,随手拎一条布,几下几个人名几个数字,几个地点几个州县。布一叠,往怀里一揣,萧远走出船舫,走上河岸,又开始胡思乱想。
私志入了公道,究其本源,还是“不公”的影响。
多少个千年了,不公的事例不计其数。
譬如,人与人生来不同,修玄天赋的高低,筋骨体魄的差异,智谋聪敏的分歧。
还譬如,不知多少个千年来,世家大族代代的积累,代代资源的堆叠。身出名门,各种用来洗筋伐髓的天材地宝,足以弥补修玄天赋的劣势。金银珠宝的堆砌,也足以掩饰一些不可见光的阴暗面。
差距啊......萧远心里挺堵。先不论往后的几个十年的人生,且论当下天下楼与朝堂大员勾结牟利的重案。自己拿到了证据,足以让天崩地陷惊雷起的证据,可又能有什么结果。
殷天承尊上在这些事儿上就是个晕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哪懂什么倒卖官盐之类的......
本来就是个只会干仗的疯子,怎么让他经营这个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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