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老板娘!”龟公着急忙慌地跑进老鸨的房间,不想撞到了房里的桌子,桌上的花瓶顺势就掉了下来,好在被龟公一把捧住了。
老鸨见龟公打扰她化妆,心情已是不爽,她停了手中的眉笔,啐道:“干什么毛毛躁躁的,家里死人啦!”
龟公将花瓶摆好,捂着自己撞到桌角上的腰疼得龇牙咧嘴:“老板娘,‘货’出了点问题,您赶紧去看看吧!”
老鸨听了将手中的眉笔往化妆台上一拍,瞪着眼睛道:“货出什么问题了?”
龟公欲言又止:“嗨!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说着将老鸨带到了凤来楼的杂货间。
老鸨带着脸上没化完的妆进了杂货间,只见里面昏昏暗暗地点着一根蜡烛,几个伙计站作一堆在交头接耳。地上铺着张席子,下面不知放了什么东西。
“怎么啦?怎么啦?”老鸨问几个伙计。
“您还是自己看吧。”其中一个伙计将席子的一角掀了起来。
“呀!”老鸨吓了一跳,只见席子下面是一具小孩儿的尸体,那小孩脸上有一块白布蒙住了口鼻,但上半边的脸泛着青紫色,眼睛睁得大大的,无神又空洞。“这这这。。。”老鸨指着小孩儿的尸体没说出话来。
一个伙计连忙道:“老板娘,这也不怪我们呐!是这孩子太能折腾了,一路上又吵又闹,打都不怕。没办法,我们才用布给他蒙住了。”说着他又拍了边上一人那半秃的后脑勺:“谁知道这小子手里没轻重,把布扎的太紧了,憋死了。”
那挨了打的伙计苦着脸,指着地上的孩子道:“老板娘,这也不怪我啊!我蒙住这小子也没跟我说太紧了呀。”
“废话!”龟公也凑过去在那人后脑勺上打了一记:“你都把他蒙住了,他还怎么说话!”
“唔。。。”这下那伙计不说话了,只是揉着自己发红的后脑勺。
“行了行了,扯你们娘的皮!”老鸨用脚尖挑着将席子盖了回去,遮住了那孩子瘆人的眼神。“当务之急是怎么把这尸体处理掉,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老鸨已经隐隐地闻到了尸体的腐烂味道。
“那您看怎么处理。”龟公问道。
“你们闯的祸,让我这个老婆子来给你们擦屁股?”老鸨气得在龟公头上也打了一记。
龟公挨了打连忙出主意道:“要不咱们再把他拉出去找个地方丢了。”
话刚说完又挨了一记打,老鸨在龟公光秃秃的脑袋上戳了一指头:“你没闻见已经发臭了吗!啊?这永明城里条条街上都是人,你运出去是生怕人家不知道咱们弄死个人是不是?”
“要不把他埋后院儿吧!”那挨打的伙计急忙出主意道,他想要戴罪立功。
“啪”老鸨伸手过去也给了他一记:“埋你个死人头!院里人这么多怎么埋,你以为你开追悼会呢!”见那伙计老实了,她又将杂物间的门半推开,看了看院里的动静:“就丢那井里头!再把井口封住。反正咱这儿有两口井,不要一口就不要一口。”
老鸨主意一定,几个伙计连忙将尸体裹着席子卷起,趁一时没人将之往井里一丢,只听“噗通”一声,可怜的孩子就被扔进了那阴冷又永无天日的“葬身之地。”
尸体刚一入井,就听见身后有人喝道:“你们几个干嘛呢!”
一伙人吓得缓缓回过头了,同时不自觉的用身子相互挤着,遮住那口井。
老鸨忙上前打掩护,她媚笑着拿扇子朝那人身上扇了扇道:“哎哟,爷,您在这儿干嘛呢!”
“废。。。废话,除了上厕所还能干嘛。”那人酒醉糊涂地说道,随即目光又跳过老鸨看向后面:“你们那儿在井边弄啥呢?正好,给爷我打桶井水上来醒醒酒!”说着就要往井边去。
伙计们连忙拦了上来,老鸨也急道:“爷!别别别!那井可不能用了!”
那人不悦道:“怎么?我在你们凤来楼花这么多钱,难道用你们一盆井水都舍不得?”
“不。。。不是!”
“不是什么!”那人摇摇晃晃走过来,突然,走到一半又停了,笑道:“哦!我知道了,那井里头被牲口拉了屎了,对不对!”
“对对对!”几人连忙点头。
老鸨也连忙拍马屁道:“爷,您可真是料事如神,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那当然!我江湖人称大聪明!”那人笑道,说着手一伸:“来!老婆子,搀我去茅厕!”
“行行行!我给您把尿都行!”老鸨扶着那人去往茅厕,临走眼睛一白龟公等人,示意他们赶紧将井封了。
见客人走后,龟公几人长舒一口气,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老鸨就被一阵哭闹声吵醒了。她烦躁的循着声音来到了姑娘们的房间了,只见她们个个肚子上鼓鼓地隆起着一个大包,她们两手扶着自己的“大肚子”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老鸨来到身边瞪着眼睛问春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怀孕啦?”
“哪。。。哪有的事,今。。。今早起来就这样了,痛。。。痛死我了!妈妈,快救我呀!”春香疼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边上的姑娘们也都齐声道:“疼死了!疼死了!妈妈!快救救我们吧!”
这时,龟公也进来了,见了姑娘们的光景,惊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们,你们怀孕还扎堆怀呢!”
老鸨给了龟公一记头挞:“都这会儿了,你还开你老子娘的玩笑!还不快去请医生!”
龟公“哎”了一声捂着脑袋跑了出去。一会儿工夫,他带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进了房。
一看医生来了,姑娘们个个好似看到了救星都嚷嚷着:“医生救我!”
“医生先救我吧!”
“你那条贱命还用救?医生,先救我!”
“哎哟!哎哟!”
老鸨又气又急骂道:“你们这群小贱人都给我闭嘴!”随后她拉着医生来到伊丽莎白的身边:“医生,快!先救她!”伊丽莎白可是老鸨的头牌,也是赚钱最多的姑娘,那当然是先救她拉!要是没了她,那西洋客人那边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那医生过来,又是给伊丽莎白翻眼皮,又是看舌头,又是把脉,将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随后两手一拍,无奈地对老鸨说道:“这姑娘没毛病,也不是怀孕。”
老鸨指着伊丽莎白隆起的大肚皮道:“医生,你可看仔细喽!这么大的肚子叫没毛病?”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鄙人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出众位姑娘有什么毛病,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就要往外走。
老鸨赶紧一把拉住他:“不行,医生,我这凤来楼可就指着您啦,您不给她们治好,那我可没法开业,总不能让她们大着肚子接客吧!”
就在医生和老鸨拉扯的时候,又一伙计跑了进来:“不好了,老板娘!门口挤满了客人说要找姑娘!”
“嗨哟!我的妈呀!这是要逼死我!”老鸨说着舍了医生来到凤来楼的大门口,只见门口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男人们看见老鸨开了门便要往里面涌,却被老鸨拦住,老鸨赔笑着说道:“哎哎哎!各位爷,今天凤来楼打烊。”
“怎么?今儿你家姑娘全来月事啦?”一位老板不耐烦地说道。
“你店里的鸡都让黄鼠狼抓走啦?”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气道。
“爷们别着急啊,今儿我们家的姑娘她。。。她。。。她们都回家探亲去了,所以还请各位爷改日再来。”
“放屁,秋香早跟我说过了,她父母双亡,怎么着?她去阎罗王那儿探的亲?”大汉大着嗓子说道。
“就是!要说包场了,我还信,说探亲,你个老鸡婆能有那么好心?”老板说道。
“哎!对!就是包场了,有为老板一早就来把我这凤来楼包场了,诸位爷明儿再来吧!”
“刚刚还说探亲,现在又说包场,你糊弄谁呢!”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说道。
这时,人堆里的洋人也叽里咕噜说着西洋话,听得老鸨一头雾水,背上急汗直冒。
很快人群就高声一致地齐喊着:“开门!开门!”连掺在其中的洋人也都生生硬硬地跟着喊。
就在老鸨六神无主时,人堆里挤出来一个人,那人穿着破旧的黄色长袍,背上背着个黑布兜,他看着老鸨说道:“老婆子,你店里有事吧?我能给你解决喽!”
老鸨一听便如遇救星,打量了他一番后,赶紧请他进了屋,事到如今就算这人长得如此像乞丐,老鸨也不得不试一试了,要不然砸了凤来楼的招牌,那她以后可就得喝西北风了。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出了点事。”老鸨试探地问道。
那人向老鸨行了个礼:“贫道道号无量,云游四海,除妖伏魔,今日途径永明城,奈何盘缠不济,只得在此逗留。刚才路过贵店发现上方妖气弥漫,想来定是有妖邪为祸。”
听到这里老鸨已信了八九分:“嗨哟!大师,您来的可真是时候,走走走,赶紧跟我看看去!”说着老鸨拉着道士来到姑娘房间里。
道士见房间里的姑娘个个挺着大肚皮,嗷嗷地直叫疼,便从他的黑布兜里掏出了一个罗盘。随后对着罗盘临空歪歪扭扭画了一个符,那罗汉上的指针便开始不停的旋转起来。道士眉头一皱:“看来这些姑娘都是中了妖邪的法术。”
“那大师您得赶紧想想办法呀!”老鸨急道。
“办法是有,只是您看着功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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