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也遭了刺客?”
曲城一处客栈,沈玉待澹台月声终于忙碌找人替阿茶换了干暖的衣物,又去药房抓了药熬了给她喂下,安顿她睡了,才开口。
“你呢,刺客呢?”澹台月声拉了个椅子坐在沈玉对面。
“嗯……被我引进了知州府上,几十号人在追杀呢。不过,那刺客身手不凡,凭府上的那些小喽啰,肯定无果而终。”
“呼——”澹台月声长呼一口气,不做声。
“他们是什么人?”
“人间世。”
“人间世……你怎么招到了那群神出鬼没的家伙?”沈玉错愕,却不害怕。
“本来这几年刺杀我的人也不少,起初以为又是谁雇了人来寻仇,不过看她招式独特,功夫也远胜那些三流杀手,便问了一声。既然是人间世,怕还是因为黄泉门的关系。反正不管黄泉门做什么,他们都是要捣乱的。”澹台月声摇头叹息。
“我觉得,你别去雒城才是稳妥之计。当初那些人正愁你不露面。”沈玉愤愤,“天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牛鬼蛇神冒出来。”
“世凌我是一定要见的。而且师父他们是不是真的……”澹台月声低语。
沈玉默然。
雨轻敲屋瓦,屋中气氛骤凝。
“也罢,那她……阿茶,她怎么了?”沈玉不愿继续那个话题,转头看着在床上不断呓语的阿茶。
“受了惊。”澹台月声苦笑,“那刺客,刺杀我也就罢了,偏偏一出手便把我那马劈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阿茶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不轻。若非多事之秋不便与人间世交恶,就冲吓到了阿茶,我也绝不会放过她。”言语间,森森杀意昭然。
“又不是深闺大小姐,她性子也不弱,就算那场景骇人,惊吓完了也不至于……变成这幅样子吧?”沈玉有些茫然。
“此事说来话长。她曾被施过噬忆蛊,此番受了刺激,只怕,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忆,陷入梦魇了。”澹台月声紧锁的眉难以舒展,他已解开阿茶的穴道,但她不醒,他不敢贸然叫醒。
“噬忆蛊!难怪你不许她习武……我本不想问的,但是澹台,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什么关系?当初你是不是因为她才突然退……”
“别问了。至于她是谁,你也不用太关心。”澹台月声露出短暂的一缕微笑,“总之,有劳你照看她。其余之事,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你倒是洒脱。听你这说法……好吧好吧,你是老大,我哪能不听。”沈玉自然看出两人关系复杂,甚至能称大有渊源,但澹台月声不愿提,他也识趣地不再追问,“现在要如何?她已这样,你是不是多陪她一段时间?”
“今日已是廿二,这里离雒城尚有六七日的行程,路上会发生什么也难料。黄泉门要我下月初一前去雒城,恐怕他们也有自己的计划,我还是即刻上路赶去为好。麻烦你留下照看阿茶了。”
“这你放心。你自己多保重,等……”
“娘!不要——”带着哭腔的一声惊叫打断了两人对话,阿茶猛然睁眼,大口喘着气。
“阿茶?你还好吗?”澹台月声转头轻问。
“……”阿茶吃力地从床上撑起,满头大汗,眼中灰暗呆滞,呆呆地看着四周。
房中平静,桌上的茶盏飘着悠悠热气,徐徐而上。窗外小雨淅沥,初开的梨花适影影绰绰打在窗上,清爽的春意从窗棂间透进,伴街上隐约人声。一时竟觉,恍若……隔世。
“做噩梦了?看你这副狼狈样子,胆子忒小了吧?”澹台月声故意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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