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九日即逝,九日前世子叫兰荷去偏房等待,本是做好打算客厅议事之后请教她几个问题。可是从议事厅出来之后世子殿下心中仿佛多了一团什么,原本需要兰荷为自己解答的问题突然变得通透了,于是世子殿下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叫人去偏房叫走了兰荷。
今日,正是世子殿下要去长宁观举行及冠礼的日子,中原有习俗凡是满二十岁的男子行及冠之礼都要去寺庙进行。为此长宁观早早的就在寺庙中准备好了一切。天还没亮李沐便早早地便吩咐下人准备好沐浴用的水,挑选了一番衣服之后便更衣修理长发,等到一切完毕之后李沐便披着长发走出了留王府。世子长相颇为俊美,生的像他的母亲平常束发时便已然显现出一股阴柔之美,那双眼有神而又深沉的眼睛,仿佛要把人的魂魄吸入一般。难怪不少有幸被世子殿下光顾的青楼女子,长时间不见世子殿下便如丢了魂魄一般。束发尚且如此而今日世子殿下长发披肩,那阴柔美感便更胜一筹。不少沿街女子在远处双目含春的远远眺望如痴如醉,心中感叹“世间怎会有如此美男子”。
出了留王府,世子殿下没有急着去长宁观,而是独自一人往着点阙楼的方向走去。李沐知道,留王此刻肯定不在长宁观而是在那里等着他。对于父子二人来说,在长宁观的行冠礼不过是走一个过程,真正意义上的冠礼本就该在点阙楼进行。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那里挂了一幅画像,最重要的人在这里,他们又怎么会落下她独自去长宁观进行仪典呢。
进入点阙楼后,世子熟练的打开机关登上顶楼,而留王早已恭候多时。老人如多年前一般站在那女子身旁,虽然时光过了很久,当年的人如今已上了年纪,但是老人心中对那女子的感情一直都没有发生变化,她心中一直都是她,从刚开始见她时他的心中便装满了她,现在依旧如此,有了她以后仿佛一切世俗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在女子画像之前多了一张桌子,桌上点着香,三个礼冠赫然就在桌上放着,老人一身正装站在一旁和善的看着世子,仔细打量了一番世子的行头,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好看”。李沐迎身走来,在画像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头盯着画像说道,“娘,如今沐儿已经及冠,您看到了吗。沐儿多希望你能亲眼看到这一幕。要是您看到估计会说,不管沐儿都多都是你的沐儿吧。”说完这些话,李沐眼中的泪水仿佛要夺眶而出。
听到李沐说这一番话,留王眼睛一酸,抬起头翻了翻眼皮把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等到恢复原样才低下头带着颤音对着李沐说道,“傻孩子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哭什么,不要在你娘面前掉泪,她会心疼的。”说完,留王从衣服中取出一个布条,缓缓走到李沐面前为他系好披在肩上的散发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转身拿起桌上的第一顶由黑麻布制成的帽子为他戴上。行冠礼每一顶帽子的材质都是有要求的,第一个帽子必须由黑麻布制成,虽然材质一般但是对于身为贵族的世子而言这顶帽子算得上意义最特殊的,此冠代表着世子殿下以后可以参与政事,参与国策。老人仔细的为世子带好帽子,然后仔细的看了看觉得妥当,低头对着世子说道,“不错,好看”,然后又说道“不知不觉二十年过去了,当时你娘怀你的时候我才二十七岁,现在啊已然年奔五十了。戴上这顶帽子之后你就就是大人了,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做事切不可像现在这样随意莽撞了,雏鹰也有靠自己飞翔的一天,以后路就要靠你自己了。”李沐没有言语,只是朝着留王磕了一个响头。
世子磕完头后,留王转身去拿第二个由白鹿皮制成的礼冠,相比于第一个礼冠,第二个礼冠对于身处西疆的世子而言重要性要更大一些。因为戴上第二顶礼冠表示世子殿下以后可以从军,也就表示着只要世子殿下军功足够,以后便可以在西疆有他自己的兵马,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西疆是什么地方?大奉的国门,虽然地处内陆物产匮乏,什么都缺但是就是不缺军功。留王已经老了,这身战袍迟早是要脱的,总不能一直占着这个位置,而且即便他想一直占着,可是皇帝陛下也不会允许。毕竟以后的天下说到底还是年轻人的天下,为了新帝着想这位置也不能由他再坐着了。
第三顶礼冠相比于前两顶就没什么重要性可言了,只是有着一种象征意义。很快三顶礼冠便戴好,戴好礼冠之后李沐又朝着画像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响头李沐便站了起来。留王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走吧,别让我那群老哥们等久了”,说完率先朝着通道走去。
等到留王和世子下了阁楼,阁楼外已经马车备好,两人一起走上马车朝着长宁观而去,而原本戴在世子头上的礼冠则被留在了画像前面。马车上父子两人保持着沉默,世子殿下看着车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留王则是一直看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多时长宁观就出现在马车视野之内,之前给世子殿下递礼物的道童正站在道观门口,只见在道观门前不安的走动着,一边走动一边探着头往远处眺望。等到马车上的车夫能看到长宁观之时,道童也看到了他们,确认无误是留王车架之后他便转过身向着观内跑去,边跑边喊道,“来了,来了”,听到他的话,原本还在闲聊的众人停下了手中的话题,开始各自忙弄起来。其实所有的准备早就已经做好也没什么好忙的,只是所有人心里有鬼恐惧心理作祟不想见世子殿下而已。此时老观长听到道童的话也从寺中走了出来,陪同刚刚传话的道童一起到观外去迎接世子等人。
等到两人到了观门外,马车已经离道观不远,片刻之后马车在老观长面前停下,留王先从马车上走下来,对着老观长就是一礼,老观长连忙回礼。
留王抱了抱拳,对着老观长说道“辛苦林道长了。”
老观长对着留王双手合十微微弯腰说道,“阿弥陀佛”。
世子殿下紧随留王之后下车,对着道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虽然之前这牛鼻子老道送给自己重礼,但是这并不能打消自己对这牛鼻子老道的怨念,当年那事得哪个世子身上怕是都会耿耿于怀,能像现在这样对林观长对世子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忍让了。
老观长转过头看了看世子,说道“世子殿下对礼物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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