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振作起的李谢在从苏虎口中得知姐姐的遗体还在义庄未曾安葬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松了口气。
在暂时不能给姐姐报仇的情况下,他这个当弟弟唯一能做的,就是亲自安排姐姐的后世,让她入土为安。
苏虎没有自作主张帮自己把姐姐安葬,让他至少还有机会帮姐姐做这最后一件事。
从请人勘探风水选择安葬之地,到定制棺椁寿衣购买冥器,李谢在店中伙计还是东家苏虎的帮助下,总算是把每一个步骤都安排妥当了。
出殡当天,还没有伤愈的李谢抱着姐姐的灵位,一瘸一拐地走在队伍前面。想到这笔原本给姐姐攒的嫁妆钱,最终却花在了她的葬礼上,他就不由得悲从中来,嘴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在把姐姐的遗体被安葬后,李谢转身对着苏虎等人跪下,哽咽着感激到,“东家还有各位,李谢在这里多谢你们了!要不是又大家在,我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帮姐姐入土为安,请受李谢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
几个伙计在李谢跪拜时纷纷避让,苏虎则上前扶起了他,柔声道:“都是自己人,你小子这是干什么。”
“不,东家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难还清,区区一礼根本不足以表达我对您的感激。”
想到这些日子东家对自己的帮助和照顾,李谢内心由衷感激,要不是因为东家,且不说他能不能把姐姐安葬,就是他自己也有可能因为重伤不治死在街上了。
“臭小子不是说了不让你拜了吗。”
苏虎用力扯着李谢不让他下拜,想了想说道:“你若真的有心报答我,那么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李谢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别说一件,就是百件千件我也答应东家。”
“臭小子,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满口答应,就不怕我把你卖了?不担心自己做不到我让你做的事情,身为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可是不能食言而肥啊。”
“东家您对我好,所交代的事情决计不是害我,至于我能不能做到……”
李谢擦了擦眼泪,一脸认真的开口道:“这点请东家放心,只要是您的事情,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会帮你把事情做好的!”
李谢这番话让苏虎大感欣慰,然后他说出了一番让李谢目瞪口呆的话来。
“我既不让你上刀山,也不让你下油锅,我只要求你从今往后好好过日子,再也不要想着报仇的事情,再也别去招惹他高家招惹那高成了。”
“东家您什么!”
李谢瞪大眼睛看向苏虎,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这位急公好义的东家嘴里说出来的。
看出了李谢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惊愕和失望,苏虎苦涩一笑,“你别这么看我,我这是为了你好。他高家在县里只手遮天,就是县太爷也拿他没有办法,岂是你能招惹的?
你去找他们家的麻烦无异于以卵击石,非但不能给你姐姐报仇,更会白白浪费自己这条性命,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我……”
李谢张了张嘴,表情因愤怒和不甘而变得有些狰狞。
苏虎见他还在犹豫,怒喝道:“臭小子,你忘了你刚才说的什么了吗?不是说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怎么,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要说话不算话吗!”
“我……我……”
李谢低着头没有去看苏虎,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好!我答应你!”说完他就转过身去,开始给自己姐姐烧纸,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苏虎叹了口气让其他伙计先行回去,自己则在这里陪着李谢免得他出什么事。
在李谢默默把纸钱烧完后,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家,跟了他一路的苏虎几次劝他住在店里,他都没有回应,到家后李谢无礼的关上了自家的院门,直接把苏虎关在了外面。
揉了揉被撞到的鼻子,苏虎叹了口气,对里面喊道:“那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接你。”
待到门外的脚步声走远后,李谢把头靠在了门上,低声呢喃道:“对不起了东家,我没想当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姐姐的仇,我一定要报!”
*******
“哼——哼——”
一头二百来斤的肥猪被两个汉子吃力地抬到长案上,李谢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把杀猪尖刀推开二人,用手按住猪头用膝盖压住猪臀,只是那么一用力,独自一人把这肥猪按的动弹不得。
“噗”的一刀刺入猪脖子,然后一捥一拔,泊泊鲜血便从刀口涌出。
在血液涌出的一瞬间,李谢的眼中浮一抹诡异的殷红转瞬即逝,包括他自己在内没有一个人察觉。
等到血放干净之后,他提着猪扔进了早已经烧开的大锅里给猪退毛,接着剁头、剔骨、分肉,以近乎完美的表现很快就把猪给杀好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其他人杀猪往往都需要用的杀猪刀、剃毛刀、剁骨刀等多种工具,可他李谢从开始到结束,一直用的是一把薄薄的杀猪尖刀,而且在杀完猪之后可以做到刀不卷刃不缺口,这一点就连苏虎也不得不为之咂舌。
“哈哈,好小子,你现在这杀猪的手艺比我这个当师傅的还厉害,我算是服啦。”
自己教出的伙计能有这般办事,苏虎这个当师傅的也是与有荣焉。
“嗯。”
面对东家的夸奖,李谢只是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一幅冷冰冰的样子。
自从王莲儿死后,李谢已经一年没有笑过了,原本热情开朗的他变得越来越冷淡,一年来说的话加起来,还没有原来一天说的多。
“唉~”
苏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导。李谢在收拾完杀猪台后,走过来开口道:“东家,明天我要请假一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