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在这山上住了将近十七年,这还是我收到的第一封信,谁会认识我啊。
晏机不禁觉得十分疑惑,挠了挠头发,拿起那封信仔细瞅了瞅。
连信封都十分精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反正他看那么多书,就做工而言没有一本能够比得上眼前的这封信。
管他的,看了再说,看封信总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吧。
尽管这么想,晏机仍旧是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事得小心。
只是他还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会给他写信?
拆开信封里面却只有一张纸条,上面也只有一句话“覃州西望师弟速来。”
晏机恍然大悟,这应该就是师兄给他写的信了,再看落款“巫醒川”的确是师兄写的。
但是这没头没尾的突然要他去覃州干嘛,要知道他可是十七年都没出过山门。再说了晏机在书上看到过,覃州城是南楚第二大城,仅次于皇城郢都。
而且覃州离洛州起码也得上千公里,他走路去起码得走上一个月。这不是开玩笑呢吗。晏机坐在桌子前冥思苦想了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明天去问师父,这山上一共就两人,师父肯定知道这信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么一来,觉肯定是睡不着了。晏机坐着桌前,突然想到下午吃饭时师父给的那本书《朝》。
师父不是说,朝暮门名字的来历就在书里吗,一想到这里晏机就来了兴趣。
在这山上十七年,自己确实不知道也没问过为什么宗门叫朝暮门。总不至于真的是因为名字好听吧,再说也不怎么好听,晏机默默吐槽。
要不读读看吧,其实晏机对武功秘籍还是挺感兴趣的。
尽管他不学,但那些书里有时偶尔也会夹杂那么两三本武功秘籍,虽然都是些烂大街的货色,晏机还是都翻来覆去地读了许多遍。
只是这本《朝》给他的感觉跟别的武功秘籍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第一页翻开第一句话:
“朝醒既饮明月露,暮辞仍散太阳辉。”
窗外清明的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洒落下来,直直地落在这句话上。
晏机仔细地去揣摩这话的意思,光看字面意思也没什么高深的嘛,不就是说早上喝露水,晚上看太阳吗。
晏机又抓了一把头发,师父这老头怎么这么喜欢出谜语。
算了不想了,看看后面的再说。晏机往后翻了翻,发现这本书虽然不多,一共也就十八页,但内容不可谓不丰富。每两页为一节,每节第一页都只有一句偈语,每个字都写得大气磅礴,仿佛容纳了整个天地。
幸好晏机只是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如果盯着看,他感觉自己肯定会昏死过去。
这就是那位老祖宗留给后人的指点吧,每句话看上去好像平平无奇,却又富有深意。
第二页为九幅图像,每一幅图像都有一个小人在练功,而且是一种延续的状态,就像看连环画一样。
晏机正看着第一式“天定长明”,觉得十分奇妙。
九幅图像构成一个完整的过程,小人仿佛演绎着日升月落的规律,动作中蕴藏着玄妙的奥义。
晏机单单只是看着图上小人演练,手脚便不知不知觉地开始演练。
但是当他抬起双手摆出起式时,却发现自己的动作仿佛凝结了一般,怎么也做不出下一步动作,而体内的气也是流转不动,停在丹田处。
“什么玩意?给我看又不让我学,玩我呢?”晏机在月光下的庭院里咆哮着。
“诶,那玩意松动了?不可能啊,我的锁还有人能开?不会是那两个老鬼吧?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在做梦。”东边的一间屋子里,一位老人在草席上翻了个身,挠了挠自己稀疏的头发,又重新响起了鼾声。
只是屋里的火盆烧得更旺了。
天总会亮的。
在师父的鼾声和晏机的抱怨声中,在新落下的雪花赶走了松间霁月时,在明月酿成露珠时。
晏机在隐约的鸡鸣声中醒过来。至于为什么是隐约的声音,当然是因为那是别人山上的鸡。
曾经晏机也试着养两只鸡报时,后来放弃了,他发现只要是肉,师父不可能不吃,更何况是烤鸡这种美味。
晏机伸了个懒腰,感受刚升起的太阳带来的一点点温暖,这冬日里最难得便是一两个时辰的阳光。
不对啊,我明明是在看师父给的那本武功秘籍啊?怎么睡着的?
晏机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
而且记忆好像断片了一样,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怎么睡着的。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如果晏机内视一下自己的窍穴会发现,每一个窍穴都被一丝丝奇妙的金色覆盖。
好舒服啊,从来都没睡过这么爽的觉。
师父身上好多秘密啊,这么好的东西不早点给我。
尽管晏机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会充满活力,但他觉得与那本小书肯定脱不了干系。
不管了,先去找师父。
晏机一路小跑在青石板路上,青色的长衫卷起一片片碎雪。
这朝暮台虽然不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大倒是挺大的。
晏机来到师父住的后院,庭院里几株腊梅正迎着寒风款款绽放,地上还有几片被风吹落的花瓣。
真不知道师父那种粗人怎么养得好花的。
晏机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径直走向师父的卧房。
虚掩的门一推就开了,房里充满了一股药草的味道,而他的师父呢,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木床上,实在有损形象。
晏机站在床边,默数三声:
“三”
“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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