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地处东南沿海,一年四季不甚明显,可今年冬天却格外的冷。屋外寒风瑟瑟,屋内阴冷潮湿,寒冷化作一把刺骨的锥子,刺得每一个挨冻的人骨髓都跟着发寒剧痛。
一张破烂草席,一个四处漏风的破木房,永乐蜷缩在里面,还做着与现实一日千里的春秋大梦。
“呜呜,呜呜。”
一串哭声钻入她的耳朵,让面前的洛凌和顾秋那朦胧的轮廓,婀娜的曲线,娇滴滴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气得永乐在梦里破口大骂。
“谁啊?关键时刻怎么能掉链子?再让我美一会儿不行啊?”
永乐猛地坐起,美梦被搅黄了,她内心十分不爽。仔细一瞧,在屋子一角同样的一张破草席上坐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这抽泣的哭声就是她发出的。
“胖花?是你吗?你哭什么呀?”
永乐见这个身影有些熟悉,这个胖丫头给她的印象很深,尤其是那个不穿衣服的大白梨。
“永乐,你醒了,哇!”
果然是胖花,不过她正哭天抹泪得悲伤着,整得永乐有些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别哭了。跟我说说怎么了!什么事让咱胖花这么伤心啊!”
“永乐你心可真大,我们被淘汰了,被扔到这个叫杂役房的破地方,你怎么不伤心呢?”
永乐当然反应不过来,她第一时间被面前的大白梨震撼得昏迷不醒,哪有功夫想这么多。不过听着胖花的哭诉,永乐也渐渐搞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的天呀,我说胖花,难道你还真想成为那种女人?被淘汰就被淘汰呗,干点活总比被人那什么强吧?”
“干什么事也比在这又脏又臭,又冷又饿的地方强啊,你看洛姐她们昨天分到的衣服可漂亮了,又可以吃顿热乎的,你再看我们,这是什么破衣服啊,还有这窝头又硬又难吃,我都吃腻了啊,呜呜。”
永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胖花劝住,仔细看看这胖丫头其实长得不丑,还挺可爱的,尤其是饱满的脸蛋上面两只小酒窝,特别招人喜欢。
“好胖花,别哭了,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个红烧肉好吃是好吃,但是吃多了要付出代价的,萝卜白菜不好吃,可是对身体健康有好处啊,咱不能只顾着好吃,咱得为自己身体着想啊。”
“永乐,你这小丫头说起话来怎么我都听不懂,我不管什么身体健康,我就是想吃红烧肉。”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嘴,正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忽听见外面一声大吼,好似一匹肺管子堵塞的老马,应顶着发出的嘶鸣。
“你们两个起来没有,起来就赶紧换衣服干活,杂役房可不养闲人,有话快说,有屁赶紧放干净,晚乐别怪我麻三儿不给你们饭吃!咳咳,咳咳。”
两个丫头吓了一跳,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是个人在说话,真会以为是谁家的老驴或是老马没栓住呢。
雨花巷每天展现给世人面前的是它最光鲜亮丽的一面,亭台楼阁,雕梁画柱,文人雅士,御风弄雅。
这里有高高在上的雨花楼,那是富人的天堂,文人的仙港,每天各种九天玄女下凡尘,与众人吟诗作赋,对酒赏月,琴瑟合璧,美不胜书。
这里也有烟雨阁,凤鸾亭,问花台等无数让人流连忘返的仙境,袅袅云烟,靡靡之音,引得无数熊熊烈火扑面而来,又孑然而去。引得痴男怨女,郎情妾意,无数悲欢离合在其中。
这里还有怡香院,秀红楼,柳花坊等物欲横流,清清爽爽的满足人们心底最直接,最简单粗暴色欲的地方。
这种地方尤其热闹,俗话说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可这里就像是被圣母娘娘下了福泽,引得无数闲人离开了家,终日长在此处,以满足内心的渴望。
可是再美的画卷也是始于一张白纸,流于漆黑的墨汁。没有这黑白交错,也就没有那些活灵活现,大气磅礴的山水之间。
正如永乐,顾秋,洛凌与胖花这样的白纸被海阎王和江翠花这类人源源不断得注入到雨花巷这张恢弘大气的山水画卷之中时,有些人被描成了花,有些人被刻成了水,而有些人只能在漆黑的砚台里被粉碎成墨汁,最后被无情的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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