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万的西凉兵在数万断臂残肢中扭动,挣扎,哀嚎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龙牙军士像是冥府使者,静静立足于这血海之中。
身为龙城精锐,身体素质自然是非寻常将士所能比拟,可即便是如此,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此时也要凭借着长枪才能保持站姿,个别几个已经伏地呕吐。
他们尚且如此,何况普通百姓。
从独孤明动手开始,就有人陆续逃离这人间地狱,现在还留在原地的,十不足一,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昨日被胁迫的无家之人。
他们流泪,呕吐,扶墙,拄杖,姿态各异,却都坚持盯着城下的那一片血海。
看着那紧挨着的男女,众人心中百感交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因为他们才这么做,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年轻男子是魔鬼的转世,纵然是知道了,对他也是感激有之,畏惧有之,复杂难明。
独孤明平复下心绪,扫视四周,双瞳缓缓重拾焦点,轻轻拍了拍貂蝉,柔声道:“师妹,我没事,倒是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貂蝉抬起头,轻轻摇了摇,双手依旧紧紧的抓着独孤明的衣袖。
见状,独孤明只得转头看向宇文化天道:“化天叔,麻烦你给这几个敌将敷下药,别让他们死了,然后装进酒瓮中”,说着扔过去一个药瓶。
貂蝉听了,仰头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言。
宇文华天伸手接过,点头应了。
李肃口不能言,身不由己,只是眼前的一幕幕他却都看在眼里,听着那些声音中透露着的痛苦和绝望,他甚至开始隐隐觉得或许水滴邢真的要比他们现在所遭遇的要好。
“七公子,这些西凉兵怎么处理”,处理了敌将的伤势,宇文化天向远处扫了一眼,问道。
“现在不用管他们,留下一批军士看守,等明天再说吧”,独孤明思索片刻答道,抬头看了眼天色,又向着李肃和那几个人瓮一指,道:“现在时间还早,先进城,把他们都抬进来,我要做实验”,说着径自带着貂蝉向城内走去。
一路上,无数汉中百姓掩着身形偷眼瞧着他们直到进了太守府。
没有人知道府内发生了什么,附在外头的无数耳朵并没有听见任何声响,只是看见许多医官和邢官进出,惹得众人猜测纷纷。
独孤明在太守府的暗牢里呆了整整一下午,直到酉时三刻才心满意足出来:“有劳各位,些许金银聊表寸意”,说着,伸手取出一叠金叶子。
“七公子,吕布全军都已过了子午道口,李儒请示何时动手”,宇文化天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
“你们自己分了吧”,独孤明将金叶子放在桌案上,问道:“化天叔,吕布知道我们已经攻下了汉中吗?”
“汉中现在也一直处于封闭状态,应是不知,从雪鸽探查到的动向来判断也是这个结论”
“既然这样,那不用急,让他再等半个时辰,等吕布人马都渡过了左谷水,就是瓮中之鳖,到时候龙鳞军只需要守住渡口,他们就是插翅难飞”,独孤明听了,淡淡答道,似乎又想起一事道:“城北那群人怎么样了”
“基本都因失血过多而死”
“嗯”,点了点头,独孤明吩咐道:“让城外的军士都回来吧,稍作休整,准备迎战吕布”
宇文化天微微躬身退下备战去了。
汉中城东三十里处,数万铁骑浩浩荡荡向着西方行进着。
队伍的最前方,一将身披百花战袍,头顶束发金冠,手持方天画戟,身坐千里赤兔,正是吕布。
“主公,军师的病情突然恶化,我们少了出谋划策之人,此番孤军深入前往救援汉中会不会太过凶险”,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将领,眼见着离汉中越来越近,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伯平,我何尝不知道此事凶险,可是文和先生说过,汉中是我军命脉,城中除了众位将军和两万西凉精骑,我军的大部钱粮都在城中,如果失了汉中,仅凭上庸一地,我们也只能是坐以待毙,更何况,龙城兵马被鼓吹的神乎其神,可凭着我手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马,身后更有五万大军,如果不战而逃,又何言争天下”,吕布并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应道,而那中年将领,则是高顺高伯平。
高顺听了这话,沉默了下来,无言以对,确实,以四万西凉铁骑加上一万精兵,面对四万敌军,如果连面都不敢见就落荒而逃,只怕会遗笑天下,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报~报~”,一个探子迎面策马狂奔而来:“主公,前方十里处发现龙城兵马,约三万骑,正在往我军开来”
吕布紧了紧手,恨声道:“汉中失了”
“主公,只怕未必,这也可能是独孤明的奸计,龙城兵马原有四万,说不定他是用了一万兵牵制汉中,然后主力前来和我军野外对垒,为的就是避免腹背受敌”,高顺在一旁冷静分析道。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就像我先前说的,拿不回汉中我们也是死路一条,所以这一战我们避无可避,既然龙城兵马只有三万,那么我军胜算就更高了”,吕布双目中升腾起战意:“而且,我也早就想会会那个典韦了,嘿,靠一人之力攻破城门,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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