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同她说了许多府里其他人的事,例如淑慧嬷嬷是公侯夫妇以外最疼太子妃的人,太子妃小时候害了一场大病,公侯大人责怪下人照顾不周,把那些服侍家眷的下人们全部换成新的,淑慧一边要照顾小姐,一边要教导下人,忙里忙外的,有时候心里担心太子妃,就伤心到以泪洗面。
说起淑慧,她只在姜零进府时,露过一面,之后就没有来看过姜零。姜零一边听安华说,一边揣测,这府里究竟多少人知道太子妃是假的,这个淑慧是最能直接接触太子妃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公侯夫妇肯把假女儿交给她照顾,心里自然也是相信她的,那为何没有告诉她,真的已经找到了呢?或许是公侯夫妇自始至终都还对姜零留着一丝疑问,不肯完全信任。又或许他们觉得这事没必要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晚饭后,公侯夫人把姜零叫到房间里,同她说了很多体己话,又问她和靖王爷的关系如何。姜零如实说不熟,让他们不要操心。公侯夫人担心她长此以往会嫁不出去,就让她敛着性子,见好就收。
姜零心想,这怎么才十八九岁就要被逼婚了,放在现代,这就是早恋。那些个毛头小子少不经事,她一点也不想跟着他们玩一样的过日子。但在这个年代,她已经算是老姑娘了,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公侯府里,不憋死也要被外人笑话死。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公侯夫人叹了一口气,“娘也不想让你嫁人,刚找回来你,还没看够,转眼你又要跟着别人走。”
得了个话头,姜零连忙接上了话,表示自己也不想走:“娘,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都孤苦伶仃那么久了,好不容易等来团圆,你们怎么能赶我走呢。”
“这不是赶你走……”公侯夫人还想说话,公侯大人推开门进来了。
“绯儿,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公侯大人开始赶人了。
“大人,我想跟绯儿一起睡。”公侯夫人还有一肚子话要说。
“好。”公侯大人点点头,自己个出去到客房睡了。
看着他们这样子,真像极了自己的父母,姜零笑了笑。
“绯儿,你过来。娘帮你梳头,这么些年来,娘一直想着能帮你梳头。这一段时间,你常常不在府里,想见你也见不着,今天正好有机会了。”
姜零坐好,等着公侯夫人给她梳头。
“真不敢相信,你都这么大了,我缓了一个月了,都没缓过来,还像是做梦一样。你丢的那天,娘就许愿,若是能把你找回来,娘要诵经一个月来感谢菩萨。如今总算是完成了,才能放下心来好好看看你。”她越说越激动,从梳妆台上找出一个锦盒,拿出一串珍珠手链,“来,你试试这个,看还能不能戴上。你小时候最喜欢娘的这串手链,只要手链不见,一准是你拿走了,有一个女婢还为你受过责罚呢。后来你走丢了,娘就把手链收好,再也没有戴过,就等着着你回来,能亲自给你戴上。”
姜零伸出左手,看着她给自己戴,感觉到珍珠凉凉的触感以及她温热的手。她摸着姜零的左手,摸出掌心的粗糙,摸出这些年的心酸,再摸到另一只手,又类似于长久持剑形成的茧子,她忽然有了些预感。
“绯儿,谁教的你武功?”
姜零有些惊讶:“娘,你怎么知道我习武了?”
“公侯即是因有功德而受封的称号,你爹原本就是跟在将军左右的军师,后来年纪大了,才回来受封不再出去。他偶尔练武强身健体,手上也是有这么几个茧子。”
“我这也是为了强身健体而练的武。”
“跟你爹真是像,”公侯夫人笑道,“时间不早了,去睡吧,我给你把手链还摘下来,不然睡觉不舒服。”
姜零点头,这一次公侯夫人把她的袖子卷高了些,正巧看见她手臂上的伤疤,一下子愣住了。姜零心里郁闷,还是被她看到了。
“这是怎么弄得?”
“没事,不小心弄伤的,就这一点。”她放下袖子,公侯夫人有卷起了她另一个袖筒,亦是被疤痕攀爬。
“绯儿,你脱下衣服,娘要好好检查一番。”姜零自知躲不过,只好任她检查。
公侯夫人才见她脱去衣服,就惊得捂住了嘴,而后抱住她,流出了泪。
这一晚,注定有颇多感触。
姜零躺在公侯夫人一旁,听她说一些怪罪自己的话:“都是娘不好……”
“娘,你别说了,这些都已经发生过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姜零说,“我只知道这些伤是在太傅府受的,但不知道是怎么受的。”
“娘定要给你讨个公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