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的夜郎镇亲戚把鸳鸯梦寐以求的喜讯捎带给他们后,鸳鸯和金晶龙跟打鸡血似的激动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而且精神抖擞,毫无困意。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些事情只有电视剧里才能看到,怎么会落到她鸳鸯的头上呢?她做梦都不敢想象能和大富大贵人家攀上亲,于是时不时问金晶龙一句“是不是?”以求验证。鸳鸯早晚第一要紧的事就是烧香拜佛,她觉得菩萨太能急人所急,有求必应。这样的菩萨值得一辈子烧香供杂,还念念不忘地说云东有眼无珠。自从上次被云东无情拒绝后,着实对她打击很大,现在总算出口恶气了。鸳鸯更加坚信:女人只要漂亮有韵味就不怕找不到有钱人。
金晶龙让鸳鸯稍微停一停,毕竟他没有鸳鸯那么多精力,这几天捣腾得他身子乏力,喉咙里的腔音愈加像绵羊的叫声,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于是说道:“你这样折腾,实在太浪费了,用不着早晚不停地炷香。”
鸳鸯驳斥道:“你知道什么的?这样的钱花得值。哪像你一天到晚都想省钱,该花的小钱也想省。一点成算都没有的,若不是菩萨保佑,我们家養養哪里来的娘娘命的日子?只要養養能嫁到有钱人家,我们老了也不用怕了,否则,我们两个都没有买保险,将来老了靠谁去?”
金晶龙道:“那我们招上门女婿不就白招了?”
鸳鸯翘起嘴唇,抱怨叠叠道:“这都是因你死要脸,非招个上门女婿,那时我就说让娇娇嫁出去,你硬不肯,你看现在招了上门女婿反成了累赘。要是当初都嫁出去了,我们两个现在担风袖月除了四处旅游,什么事都不用管,也不用愁,逢年过节还有女儿女婿来送礼拜寿,跟神仙样子的日子你不要过,却一定要过穷贼似的生活。”
金晶龙羊腔细调回道:“招上门女婿不也是为了给自己传宗接代留住老祖宗的族姓,要是都嫁出去了,老祖宗的族姓岂不是在我们这房断了?族谱里我们的后代就没了。”
鸳鸯不屑一顾道:“你呀真傻。我们自己都活得不三不四的,还管什么后代不后代的?”
这让楼上的云平听了对娇娇大叹道:“我爸妈一直想让安安跟我们杨家姓,实在不行就让我们再生一个跟杨家姓。上次云北为了孩子的姓氏归属差点就和依依闹离婚了。当然,我们也不是那么愚昧呆板。但你母亲实在太现实过头了吧。”
娇娇道:“她是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楼下金晶龙接着对鸳鸯说道:“现在養養有大富大贵人家看上了,这辈子也算是我们的福气。”
“那是,否则像云平这样,我们有什么盼头的?”
这边老高夫妇也高兴得难以入眠。虽然这些年高家的门槛被媒婆踏破了几层,也没有找到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现在高家总算寻到了如花似玉的媳妇人选。
鸳鸯和金晶龙感动得老泪纵横,那夜郎镇的亲戚笑眯眯地来到金家,鸳鸯跑到房间里出来,笑着塞了一个红包让夜郎镇远亲去做媒婆,赶紧把養養送过去。生怕高家只是三分热度,过后就冷了。
亲戚笑道:“急什么?我总得跟高家打个招呼,怎么个见法?”
鸳鸯抓耳搔脑,坐着又立起地笑道:“嗯,那是,你看我都糊涂了。那就抓紧时间,机不可失呀。”
“放心,这个我知道的。養養是你女儿也是我的外甥女嘛。自家人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紧要性呢?”
“嗯,要紧,要紧,我们老祖宗就已经是一家人了。”
鸳鸯嘴不合拢笑眯眯地喊道:“養養,快来见见你的夜郎镇梅阿姨。”
養養矫揉造作地从房间走了出来,嗲声嗲气喊道:“梅阿姨好。”
“呀,真是名不虚传。比以前愈加标致了。只是你要有心里准备,这高家人规矩多在夜郎镇是出名的。”
鸳鸯拍着大腿接声道:“那是当然的。这才是大富人家的家风嘛。”
亲戚一边举茶杯,一边犹犹豫豫说道:“嗯,这是自然。我说的心里准备是,高家人品相实在普通得太一般。打个比方说,養養是一朵花,而高二就是一盆泥。”
鸳鸯嗓门一拉,笑道:“那就更好了,这样成功的概率才大。若是高家公子英俊潇洒,还嫌弃我们家的呢。放心吧,越丑越好,我们家養養不是那种把相貌和感情当饭吃的人,她懂得世道,深明没钱万万不能的道理。”
亲戚迅速放下茶杯,笑道:“哦,这样就好办了。那等我电话。”
说完,梅阿姨起身就骑着自己的电动车赶往高家。
鸳鸯手舞足蹈道:“这样的亲戚才是亲戚。你看她多热心。当養養的婚姻大事就跟她自己女儿似的。该是養養的福气大。”
回到高家,梅阿姨把養養的美貌与修养说得天花乱坠,让旁边的高二听得神魂颠倒。不过,老高是饱经世面的人,媒婆能把丑小鸭说成是白天鹅,这是通常不争的事实。
百闻不如一见,老高要求实物对证。并笑说道:“若養養真如你所描的那样倾城之美。那一定赏你大红包。”
说完,老高把手伸入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给梅阿姨。
老梅点头哈笑地接过钱道:“那我立马就安排。”
两头拿钱,梅阿姨不知疲倦地又骑着电动车赶回金家报喜。幸福来得太快,鸳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只在不停地从房间走到厨房又从厨房转到房间,奔来跑去,把金晶龙晃得头晕眼花,忙着吸烟。鸳鸯急得咬响镶金黄牙骂道:“快把烟掐了,想想办法呀,天已经黑了去哪里叫辆好车呢?”
金晶龙坐在椅子上,两手一摊:“我有什么办法呢?”
鸳鸯嘟哝道:“你什么用场都派不上。谁指望你了。”于是赶紧打电话给惯根。
因为有上回撮合失败的经验教训,惯根不想再丢老脸,就推在外有事没回家。
鸳鸯火急火燎,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打电话恳求云平开龙儿的豪车回家来把養養送到夜郎镇高家。并说道:“要是養養嫁给高家了,将来你面子也有。至少養養还是娇娇的亲妹妹,将来安安有个大富大贵的阿姨,走出去也不会被人瞧不起呀。”
这本没有什么好推脱的,云平也不是那个小家子气的人,鸳鸯根本不用说那么多废话,说多了反而令云平反感。当然,云平也没有计较那么多,就向龙儿说把豪车开回去一下。
半小时后,云平回到家载着梅阿姨和養養两人去了夜郎镇高家。
车停在高家大别墅门前,梅阿姨领着養養跨进高家门去,云平在门外车里等着。
高家大堂灯火通明,養養穿着清一色的桃红空姐制服,两手叠在胸口下方迈着轻盈的步伐,梳妆打扮,端庄大方,青春靓丽,她皎皎的面容始终绽放着朵朵微笑,灿若桃花。那微笑让人愉悦,让人荡漾,让人浮想联翩这一定是个书香世家或者家教涵养深厚的大家闺秀。
老高夫妇和高二以为是仙子下凡,只见旁边梅阿姨露出黄牙笑嘻嘻地向老高道:“这就是養養姑娘。”
老高乐道:“快坐下,快快坐下。”
養養点头,音压掐在喉咙里,从气道中慢慢放出一丝通风口,奶声奶气道:“谢谢。”
養養彬彬有礼,甜甜的声音如春风细雨般洒落高家人心底,她那始终不凋谢的微笑,自然、妩媚、亲切而不陌生、高雅而不失态。
梅阿姨见好就收。点头说道:“那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如果有什么要说的,明天到養養家再谈吧。”
说完,梅阿姨像母亲般地疼爱,挽着養養的手臂又跨了门出去。
等高家人反应过来时,養養已经坐上云平等在路边的豪车。老高赶紧冲出门外喊道:“明天高二就去養養家谈话。”
養養伸出玉臂向车窗外招了招手。
高二连忙也朝着養養挥挥手。
回到家门前,鸳鸯早立等着。车子没有停稳就急着拉车门问養養的结果。
云平对龙儿这么高级,科技感十足的豪华轿车的配置功能不是特别清楚。不知道哪里碰了一下,车窗就自己关上了。養養正从窗外急匆匆地伸手进来拿刚才遗忘在座椅上的手提包。正好卡在玻璃窗上,云平赶紧启动马达打开玻璃窗按钮。
養養的嘴巴嘟得高高的,旁边的鸳鸯黑着脸翘着嘴扯着能震天动地的咣啷咣啷的嗓子怒斥道:“你是嫉妒養養嫁到豪门家才这么故意的吧?你这车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高家人开的都是全进口的超大豪华轿车呢。”
鸳鸯边朝云平翻白眼,边给養養揉手臂。
云平也不说什么,关上车门自己开车去了轻纺镇。因为那车龙儿等着开去华老板的印染厂谈业务。路上,云平心想:这天底下稀奇古怪的事是经过多了,这稀奇古怪的人也是见过不少,怎么鸳鸯会如此奇葩呢?上次她想投毒的哭闹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人这个东西真的太奇怪了。同样是为人父母,为什么自己的爸妈马大婶和杨普是那么地纯朴善良而鸳鸯和金晶龙却是恁么地刁钻刻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是千真万确的道理。
这又勾起云平想拥有自己的房子念头。他对缘起湖边的房子十分向往,那是云平梦想中奋斗的目标,但那又能怎么办呢?
面对这么泼辣的丈母娘,云平的确认了,惹不起躲得起。这晚云平觉得特晦气,骂了几句“他娘的”,望着车外皎洁的圆月,他想起以前在茶镇和芳儿常常在美丽的月色下静静地听着鲨排河清脆的流水声,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动人的传说故事。橼芳包着双膝,展着乌溜溜的眼眸,一面仰望月空,一面在侧耳倾听。这满满的回忆令云平忿怒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多想回到过去,但那是永远不会回头的梦。
和云平不同,在这可爱的月夜里,鸳鸯点梦里香,龛笼袅绕,烛光摇曳和金晶龙及養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没想到養養乌鸡马上就要成凤凰了。鸳鸯不禁感叹道:“我们夫妻俩相貌平平,却生了两个女儿如花似玉的容貌太对得起人家了。”
这的确奇怪。就连云平一直都解不开这个谜团。论品质相貌,鸳鸯和金晶龙两人实在难抬上桌面,为什么生得两个女儿沉鱼落雁的皮囊?云平几度质疑娇娇是金家人生的女儿。
金晶龙也咧嘴笑夸鸳鸯有头脑:“真没想到穷人家的女儿机会把握得当也能一夜之间成为人中凤。”
鸳鸯黄褐的脸皮夹透着微红的润色,得意回道:“人,要是没钱了!做事思前想后了,缩手缩脚的,说话忍气吞声了,面子都不值多少钱了。人,要是没钱了!旅游不敢想,饭馆不敢去了,衣服不敢买了,连日子算计着过了。人,要是没钱了!肯帮你的人少,朋友也少了,看你笑话的人多;能借你的钱的人少,推三阻四的人多;把你当回事的人少,不把你看在眼里的人多。所以,生活就是: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千万不要觉得,你放不下的人,同样也放不下你。鱼没有水会死,水没有鱼却会更清澈。”
養養登时觉悟道:“难怪那些漂亮的女孩就喜欢找有钱的老板。”
鸳鸯笑道:“那些都是通达世事的孩子。嫁给穷光蛋,皮囊好有什么用?时间长了,人总要老,总要死的。”
当然,这晚还有一家人也是兴奋得黑夜当白天,那就是高家人。老高对養養的美赞不绝口。自古江南出美女,看来这话不忽悠人。当然,最感慨的还是有钱才是最好。只要有钱再丑也不怕。高二更是陶醉在将来和養養睡在一起的美梦中。
第二天吃过早饭,老高夫妻就给高二备好了见面礼,有高级香烟,贵宾酒,出口的高档鲞等,让高二一大早开着自家的超级豪车去養養家谈话。至少问问人家同意不同意。
这边鸳鸯连夜把家整理得干干净净,地板都快被拖掉色了,但还是不放心,总觉得那里还没有发现不对劲的,两只鱼眼四处张望,看有没有需要再遮掩的地方,果然瞧见墙角处有块破损伤疤,就破口骂是安安捣腾出来的,想了半天端了一盆花挡住,那边安安吃东西手没有托稳碗盘,只听“哐当”一声打个粉碎,正好養養走过,嗲声嗲气地“哎呀”叫了一声,鸳鸯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教训了一顿安安,又俯身把養養的裤脚拎起来瞧了瞧,生怕脚上的皮肤被碗碎割破,因为養養现在就是金贵的娘娘,若是破了皮肤惹得高家少爷嫌弃那安安就是罪不可赦了。
鸳鸯仔仔细细描了一阵,还好不伤皮。
站了起来又教训了一顿安安。娇娇赶紧把安安叫进房间里。
鸳鸯和金晶龙上上下下整理了一顿,摆好客桌,放上果馔,点香拜佛,虔诚地等着高二的到来。
不想小佛显灵,高二早早就来了。正巧被養養从二楼上的卫生间的明窗上望见。
養養脚拖着鞋从楼上跑下来,跳着脚对鸳鸯喊道:“来了,来了,高二就在家门前哩。”
话音未落,就要开门出去。
鸳鸯掐腔招喊道:“回来,快回来。”
養養不知鸳鸯为何而急,显得有些不耐烦,就驻足质问道:“怎么了,妈?”
鸳鸯连连招手压低声音道:“快来,快来。”
边说边挽着養養到房间帮她梳头发又解释道:“刚才,你满头散发,那样出去就是不把高二吓跑,也会在他印象中大打折扣。这样是很不聪明的。以后,你嫁到高家去一定要注意形象,不要邋遢,女人一邋遢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公公婆婆看着也会嫌弃。没有了吸引力就贬值了,这也是男人会找二奶的关键原因。”
“噢,知道了,妈。好了没有,人家高二门口等着呢。”
“嗯,好了。”
于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开门迎接高二。
只见,一辆古铜色的超豪华的大轿车方方正正地停在家门前。
高二笑嘻嘻地推开轿车门,肥胖的短腿先伸出一只,然后挪了几下身庞才把另一只脚移转到地上。西装革履,肥头硕耳,大腹便便,白白嫩嫩地,笑起来眼眯成一条线。恰看四四方方的高二与他方方正正的大豪车十分协调。
他走路浑身上下肥肉很有节奏地抖颤着,大摇大摆地像个不倒翁似的打开轿车后盖,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冲着養養乐哈哈走进白寒屋。
鸳鸯见到高二眼珠都快突出来了,跟天上掉下宝贝似的边笑边接过高二手中的重活,“心肝”,“肉”地边走边叫。
灶台上的香烟缭绕,烛光摇曳,菩萨真的显灵了。即使只有昨天匆匆忙忙一见,高二和養養两人就如同故人,跟前世就认识的似的,聊得非常投入,丝毫没有陌生感。
这让鸳鸯忐忑不安的一颗心,终于可以稳稳落地了。她心里掂量着:看来这高二完全不嫌弃我这贫寒家境。那见人就笑的脸更是没有瞧不起我这样枯黄的老太婆。真的谢谢菩萨保佑,送了一个我们金家可以哄得起的金龟婿。对了。高二初次来家见面,就如此主动客气,云平怎么能这样没有礼貌地躲避起来呢?
鸳鸯让娇娇打电话给云平,让他回来。她附耳对娇娇说:“今天这么金贵的客人来了,如果云平缺席就有故意疏远的嫌疑,也是非常不礼貌的态度。万一高二记在心里,将来他们两人做连襟还怎么相处呀?”
云平接到电话,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毕竟面料生意上的大事都是龙儿一个人揽着操办,去轻纺镇主要还是想跟鸳鸯和金晶龙保持距离,实在是因为大家话不投机半句多,动不动就因一些芥蒂小事在打口水战甚至翻脸不认人。若是换成马大婶,云平肯定会时不时陪着她去散散步或者聊聊天。不知道别人的丈人、丈母娘是怎么个模样,鸳鸯和金晶龙实在令云平提不起劲儿,想起就毛孔悚然,只得敬而远之。昨天夜里在老高房前车内等着,云平没有看清高二是怎么个高富帅,也想看看鸳鸯和金晶龙如获宝贝似的小女婿是何方神物。于是开着自己心爱的QQ车回来。
门口停着一辆方方正正的古铜色的超级豪华轿车,不用猜就知道是高二的座驾。看来这高二的确是名不虚传的富二代。
云平把车停好,在超大豪车面前,QQ就是一个卡通玩具。那气势足以把云平的小毛驴压到路边水沟的僻凉处。两部车平排停放着,无论是车身长度还是宽度、高度都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连车身反射的太阳光都暗淡无光。不过,云平不在乎,因为QQ车是自己用汗水奋斗买来的。
云平刚进门,養養就奶声奶气地拍着高二的肩膀指着云平道:“这就是咱们的哥哥。”
高二“嗖”地一声弹了起来,一边笑着喊“哥哥”,一边笑眯眯地掏出高级香烟递给云平抽。
云平笑回道:“不客气,我一向来不会抽烟。坐吧,吃茶。”
云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诧异不已,心想:在茶镇里,我的父亲杨普是公认的又矮又丑的相貌,但人长得非常结实,阳刚之气扑面而来。而眼前的高二,矮矮墩墩,肥肥胖胖比我父亲杨普的丑貌有过之无不及。浑身上下都是奶油味,头上的毛发稀稀疏疏却光亮。
但见高二:上长下短一四五,肥头大耳双下颚。疏眉鼠眼一线天,窄脸洁白络腮胡。挺肚抖抖像孕妇,退步晃晃若企鹅。侏儒耶?非也,高二也。
依偎在養養身旁的高二,圆圆的头顶盖正好与養養胸口平行。
虽然云平不以貌取人,但高二的模样还是令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不过,看着鸳鸯那乌黑的脸蛋笑得像朵灿烂的黑玫瑰。養養得意的神气宛如豪门贵夫人。金晶龙不停地抽着高二时不时递来的高级香烟,手不离嘴地吸着,偶然间还滴着涎水,偷着乐。
这一幕让云平想起日常中家里吃饭时,金晶龙喜欢在饭桌上拖着袖口浸在菜盘里,渴时就自己端起饭桌上的汤盘咕噜咕噜地抱着喝,从嘴角滴出几点又放在桌上给大家喝。每每这样,云平就吃不下饭。索然无味地离开去轻纺城餐馆里重新吃过。因为实在太难看了,鸳鸯也曾劝说过金晶龙几次,但金家人个个都是我行我素的性子,根本不理会鸳鸯的话。今天云平再次确认了自己是上错了车,入错了家门。
爱说话的云平在金家越来越没有话可说,还时常会回想过去在茶镇点点滴滴的岁月。实在拿不出什么话可说,云平只是低头磕着手中的瓜子。
鸳鸯急得给金晶龙使眼色,毕竟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平时我行我素,但今天是特殊日子,金晶龙会意,笑嘻嘻地用手把口水擦了,再自己两手使命地搓干。
鸳鸯脸色大变,要是平时早就暴跳如雷。她满肚子里火气,也只能硬生生地憋着。又偷偷地瞄了一眼高二,见高二不停地憨笑,丝毫不介意。这样才稳住了情绪。
不一会儿,鸳鸯给養養使眼色,養養会意拉着高二上楼去聊两人的世界。
那高二受宠若惊,求之不得。也不讲陌生,浑然像自己家里似的就跟着養養上楼上闺房中去了。
在高二没有来之前,鸳鸯早已有交代她:“等下高二来了,楼下人多碍事,特别是安安毛小子万一做出惹人生气的淘气事就不好了,你们就上楼聊去,要是高二有要求,就一定不要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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