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杳县城,云平完全没有了初到时的陌生感,而是充满着亲切之情。他下高铁到杳县书店买了一袋故事书和文具用品准备给攀岩村的孩子们,在噪杂的大街上云平看到了谢云霞工作的烧烤店,虽然相隔十米之外,但烧烤店浓烟滚滚的香肉味直扑鼻腔。
谢云霞正低头双手在忙碌不停地给客人烤着鱼肉、羊肉、鱿鱼、茄子、韭菜等食物,山城虽然没有什么工业但人们吃吃喝喝的消费却十分旺盛。
瞧见这一幕,云平有种莫名地担忧,谢云霞在攀岩村呼吸的是清新空气,而在烧烤店里油烟浓重,长期呆着对身体特别是肺部伤害是非常大的。
除了买书和文具外,云平还买了几只鸡、几包面条、几块腌菜煎饼等。然后,坐上拖拉机到攀岩村。
云平的到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攀岩村上住着的孩子们,他们最喜欢云平讲各种神化故事和外面远方精彩大城市生活。
能与有些刁钻古怪的攀岩村民打成一片,不得不说云平有某种人格魅力。在攀岩村的穷窟窿里,云平一心投入在帮助那里的孩子们读书学习上和中草药野外栽种的各种气候特征观察上。
夜里云平除了看中医书外,还大量记载了如何在野外栽种中草药的经验技术,又把这些经验技术整理成一本书受到兰花集团大力推广,云平甚至因此被破格邀请到江南城中医药大学的药学技术学院讲课。一身朴实无华的穿着,和款款而谈深入浅出的口才让大学生们惊讶不已。
云平在攀岩村一呆就是三年,在三年里他顺利地拿到了中草药栽种从业资格证、中医从业资格证、中草药栽种书籍版权。
是金子总会发光。只有努力了,才能让深埋在土地里的金子放射光芒。
最近谢云霞咳嗽越来越严重了,甚至还有血咳出,因为生病,她已经没有去烧烤店打工了。望闻问切,云平能判断出,谢云霞得的是肺癌。
因为没有钱,谢村长就任由谢云霞自生自灭。
实在没有办法了,云平出钱让谢村长陪着云霞去杳县医院做个CT,结果显示云霞已经是肺癌晚期了,医生考虑到是攀岩村民,就跟谢村长直接说目前这样的病无药可医,不要浪费钱,回家准备后事去吧。这样的结果,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回到攀岩村,云平先跟橼芳说了云霞的病又问了一下橼芳兰花医院有没有新的治疗晚期肺癌症药。
云平回道:“兰花医院研发中心,是经常有新的实验药开发出来,但必须经过严格评估才能入选。当然,这些新药虽然集高科技一身但也不是神药,能让病人生命延长一两年就非常厉害了。江南城很多晚期癌症的大老板,花了大把大把的钱来兰花医院讨神药,无非也就是延长了几个月,最多一两年的时间,还是归天去了。”
云平急忙追问道:“不是,现在大医院都有神奇的基因编辑技术来治疗癌症吗?”
橼芳道:“这些技术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消灭癌症的,问题是还在临床试验中,而且有不少巨大的副作用。在没有确保安全系数之下,国家法律是不允许上市使用的。”
橼芳说的这些话,云平是理解的。可是,云霞还只是一个没有成家的二十多岁的姑娘,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地死去,太残酷了。
于是云平又把情况告诉了琪花姑姑,希望能在她那里得到救命药。
琪花回道:“把病情拖到这么晚实在不应该。对病人来说,不管西医中医,治好病才是王道。因此,绝对不能把中西医对立起来,要学会两条腿走路,中医师也要学习西医的长处,扬长避短,守正创新。当今,从理论上来说,西医的基因编辑技术可以消灭癌症;同样,中医的解郁、通络、软坚、排毒的疗法也可以治愈癌症。但是,在实践中真正形成全面消灭癌症的路还很长。理论是理论,操作是操作。理论可以畅通无阻,但实践操作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难题,特别是任何一种药都有特定的毒副作用。当今,癌症治疗是烧大钱的病,要把云霞带到大城市大医院治病很难。”
当然,云平没有怪橼芳也没有埋怨琪花姑姑,要治疗晚期肺癌就是今天也是全世界包括中医和西医的医科技术人员共同面临的巨大难题。
谢村长一家人,除了麻木就是绝望,还有云霞偶尔吃力地睁开眼睛从眯缝里透出想活下去的渴望。
忽然之间,云平觉得自己非常无助,甚至都不好意思住在谢村长的家里。
谢村长望着云平,艰难地开口说道:“云平,这几年我们攀岩村人生病都是你给治好的。兰花集团中草药栽种基地里都是拿来专门治疗癌症的药,你也是医生,就给云霞配一份药救救她的命吧,毕竟她还是个未成家的孩子…”
云平哽咽道:“难,晚期肺癌不是一般的病,一大堆医科技术人员都束手无策,何况我这样个半路出家的人。”
谢村长道:“要是你怕我们偷了你的药方,那大可不必,我看情形云霞最多撑不过后天,我已经在自家水田上的一棵老树下,给云霞挖好了葬身地,反正都是要死,我们这样眼睁睁看着她死去,还不如搏一搏?”
云平忍住悲伤,沉了沉,说道:“好吧,我试试。”
他想起了曾经琪花姑姑救阿牛晚期癌症的一幕,那时牛家也是在绝望中,等来了琪花姑姑放手一搏的成功。这说明中医的确是可以抗癌治癌的。他翻看中医典籍,结合琪花姑姑的解郁、通络、软坚、排毒的理念,深夜拟出一个软坚散结、破瘀活血的方子。
中药方组合“君、臣、佐、使”很重要,不同组合疗效是大不一样的。云平判断出云霞肺癌是热毒,应该要以白花蛇舌草为君药。肿瘤实质上是人体的排毒系统不行了,毒气不能正常排出体外,所以必须通过通经络、通肠道、通窍(包括开汗孔),将体内之毒排出体外。又因为云霞癌毒极其严重厚沉,不用大剂量药很难把命拉回来,如果云霞承受不住大剂量药,那么救命药也成了送她最后一程的毒药了。
连夜云平就把药熬好,但不敢端给云霞喝,就怕她喝下走了。
谢村长接过云平手中的药汤说道:“让我来,如果云霞就这么走了,也不关你的事。”
云平回房去,他没有把握救活云霞,虽然给她熬的药方组合理论是行得通的,但实际情况是走出来看的,毕竟这样的情况,当今世界上的顶级医科团队都没有什么办法。他只是认真地根据中医治病理论的可行性来酌情配伍药方,能不能成功还得靠实践事实说话。
第二天,云霞还活着。云平心里来了信心,说明云霞承受得住这大剂量的药方,那样就有希望的可能。
云平非常仔细地观察,根据云霞的病情相应地增减药量。和谢家人耐心地照顾了一个月后,居然奇迹再现,云霞可以起床吃饭做点轻松的家务活。
云平把这一个月里,云霞的每天病情状况做了详细地记录,而他自己相应的药方组合剂量每天也做详细的记录,并实时地发送给橼芳和琪花。
云霞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成功的实例,在兰花集团炸开了锅。
琪花和橼芳建议兰花集团股东们免费把云霞接到兰花医院来继续治疗。这个建议很快得到兰花集团股东一致同意。
于是,云平把云霞从攀岩村送到了江南城兰花医院。
这是云霞第一次看到江南城大都市的美丽与繁华。
兰花医院负责人,给云霞做了全身体检,发现云霞的肺癌还没有全部消失,但接下来可以直接手术根除治疗。
云平把情况告诉了云霞并打电话给谢村长。当然了,谢家人没有一个不相信云平的,既然接下来手术可以治愈云霞的病又是全部免费的,何乐不为呢?
云霞成功切除了肿瘤,活了下来。
同样,云平被兰花集团毫无争议地特聘为“中医特殊人才”。
云平在受聘典礼上除了感谢兰花集团、感谢琪花姑姑、感谢橼芳以及马大婶杨普外,他希望单位能再让他负责管理攀岩村的野外中草药栽种基地工作。他说道:“在如今科技时代,没有神医,也不存在神药。不断实践创新是发展之道,治病救人是立根之本。草药有本心,对于用药的人,本心亦可贵。与西医药品针对明确症状用药的特点不同,中医药则是在确切治疗之外,还有贯穿始终的‘上医治未病’内核。”
当然,云平的话,打动了兰花集团所有人。他依然去了攀岩村管理九层山坡上的中草药栽种基地去。
攀岩村民们见云霞健健康康跟过去那样,笑盈盈地回到攀岩村,大家从心里上对云平肃然起敬。
自此,攀岩村民们也开始在自家土地上,跟云平学习栽种中草药。还让云平跟他们讲人体肿瘤形成的原因。
对于村民们这些要求,云平非常大方地教大家知识。
云平经常会跟云霞和孩子们讲人体的经络知识。
他说:“经络是经脉和络脉的统称,它是古人从水利学中借用过来的概念,经脉就像波澜壮阔的长江黄河,是纵行于人体的主干,络脉就像从江河分流而出的纵横交错的支流沟渠,是沟通人体上下内外的细小分支,全身无处不在。可以说,由经脉和络脉所组成的经络,是一个遍布全身的立体网络,它担负着联络人体、运行气血等众多重要职责。针刺手背上的穴位可以治疗牙疼,按摩小腿上的穴位可以缓解腹痛,通过经络防治疾病就是这么奇妙而有效。
经络的主要作用就是联结、协调人体中各个组织器官的运行。我们用肺来呼吸氧气,用胃来消化食物,用肠道来汲取营养,用心脏来推动血流,用四肢来运动劳作,用皮肤来抵御寒热等等,这些组织器官就像是生产流水线上的一个个工人一样,各自的工作内容虽然不同,速度却都要保持协调,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而从根本上决定工作速度的,就是把一个个工人连在一起的流水线。
人体的经络就好比流水线一样,把功能各异的组织器官都联结在一起。经脉贯穿着人体的四肢躯干,从经脉中又逐级散发出无数条粗细不等、纵横交错的络脉,联结着人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每一个器官、每一处脏腑,从而保证了人体众多脏腑组织器官运行的协调与统一。可以说,由于有了沟通内外、联络上下的经络,我们的人体才得以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表面上毫不相干的两个部位往往在内部通过经络的关联,相互之间有了紧密的联系。
中医学认为,气血是人体的基本营养物质,我们的骨骼、肌肉、脏腑都需要气血的营养,因此人体中有几个专门负责生成气血的脏腑,以保证生命活动的正常运行。那气血生成以后如何输送到人体全身各处的组织器官中去呢?这就需要我们人体的经络,作为遍布于人体上下内外的主要网络系统,经络担负起了运行和运输气血的重任。经络是运行气血的主要通道,经脉就好比长江和黄河,络脉就像从江河分流而出的纵横交错的支流沟渠,气血生成后先进入经脉,然后分流入络脉,最后从络脉灌渗入人体各处组织器官。
经络遍布于人体的每一个角落,对于维护人体的健康有着许多非常重要的作用,无论是作为联络组织器官的纽带,还是运行气血的通道,其基本前提都是要保持通畅无阻。因为只有经络畅通无阻,尤其是络脉畅通无阻,才能保持充足的气血供应,气血也才能真正被运送到人体各处器官组织,才能有效联络协调人体,保障人体的健康。”
谢村长就说道:“就跟我们水田一样,沟渠不通就坏事了。”
云平笑道:“说的正是。癌症是严重威胁人类健康的重大疑难疾病之一,到目前为止依然无法根治,谈及该病往往令人心生畏惧。中医对癌症的认识可谓历史悠久,早在三千五百多年前,我国最早的文字甲骨文中就有了癌的病名;现存最早的医学典籍——《黄帝内经》,按照癌瘤发生的不同部位将该病分为筋癌、肠癌、骨癌等;《周礼》一书中则记载了疡知专科掌管肿疡、溃疡、金疡、折疡等病,据资料分析,肿疡主要包括皮肤癌、口腔癌、乳腺癌、甲状腺癌等体表性实体癌瘤,元代名医朱震亨的《丹溪心法》一书首次对癌症的病因及证候进行了详细描述;明代已经开始用癌字统称恶性肿瘤。”
谢村长道:“我们攀岩村民‘穷’、‘苦’都不怕,就怕生病,特别是闻之丧胆的癌症。”
云平道:“癌症属于中医‘癥瘕’、‘积聚’的范畴,由于环境的恶化,有毒物质对饮食的污染导致发病率越来越高。中医络病理论认为,络息成积是恶性肿瘤的发病机制,是由于人体脾肾元气亏虚,外界邪气乘虚而入,瘀毒停留在脏腑的阴络,导致络脉不通,气血运行障碍,久而久之,机体的正常调节功能发生紊乱,癌毒趁虚生长,与痰饮、瘀血等胶结在一起,进一步加重络脉的阻塞,日久形成了积块,这种积块迅速的生长影响了人体的正常生理功能。积块生长在肝脏就会形成肝癌,生长在肺部就会形成肺癌,生长在脑部可以成为脑瘤。”
云霞接说道:“所以,我经常听你说治疗癌症要‘解郁、通络、软坚、排毒’的理念。”
云平道:“是呀。这个理念是琪花姑姑从实践中摸索出来的。几千年来,中医药对癌症的治疗经历了基础奠定、理论成熟、学术繁荣和提高发展等不同阶段。近年来,中医络病学更是提出了‘散结通络,解毒抗癌’的肿瘤干预新策略,得到了医学界的广泛关注。中医络病学认为,对于癌症的治疗当以健脾益肾为主,使患者在短时间内恢复机体正气,脾肾功能旺盛,重新发挥其‘养正积自除’之功,并辅以化瘀通络软坚散结,清解瘀热解毒抗癌的药物,三者有机结合则能扶正不留邪,祛邪不伤正,既能有效抑制肿瘤生长,改善肿瘤相关症状,又能增强患者机体免疫力,增效减毒,提高放化疗疗效,提高患者生活质量。这一肿瘤干预新策略,将扶助人体正气放在了第一位,让肿瘤在人体内与人体和谐共存,不转移、不破坏器官机能,不仅追求让患者活得更长久,而且让患者能活得更好,体现了‘以人为本,荷瘤生存’的观念,能让患者与肿瘤和平共处,是目前医学界抗癌研究的热点和重点。”
大家听得云里雾里的,云霞问道:“云平叔叔,你说的这些跟‘解郁、通络、软坚、排毒’理念有区别吗?”
云平接声道:“还是有区别的。从事中医治疗发现,扶正祛邪法、以毒攻毒法都各有优点和局限。以毒攻毒法,见效快,复发也快,副作用比较大;扶正祛邪法,短期有效,长效则很差。经过反复验证后,琪花姑姑对肿瘤治疗慢慢形成了自己的看法,即解郁、通络、软坚、排毒。
解郁:中医认为,肿瘤是由气、血、痰、毒相互交结而成的有形肿块,即气滞、血瘀、痰瘀、毒聚。临床发现肺、肝、胃、大肠、妇科等肿瘤,确实跟气滞有关。气滞致病,就要解郁,通过海藻、昆布、香附、合欢皮、郁金等解郁药物,调理病人的气机。
通络:中医认为,‘血为气之母,气为血之帅。’血的运行是靠气的推动,气滞则血瘀。有血瘀就要活血通络。得了肿瘤,实际上就是人体的排毒系统不行了,毒气不能正常排出体外,所以必须通过通经络、通肠道、通窍(包括开汗孔),遵循中医‘以通为贵’之训,将体内之毒排出体外。
软坚:肿瘤坚硬如石,但要软化也是有可能的。我们运用自己特色的药物软坚散结。在变软过程中,肿块稍为会大一点起来,这是正常的。
排毒:肿瘤病人痰凝是肯定的,病人脉象滑,大多有舌苔厚腻、痰性流动症状,所以肿块易转移,痰湿粘滞难去。为什么局部的肿块切得干干净净了,有一部分患者在若干时间后又复发了呢?根本的一条,就是五脏六腑的毒没有排出体外。在排毒上,我们也总结了有特色的用药经验。”
云平在攀岩村,除了继续研究中医药书,摸索新的配伍药方组合,中草药栽种技术外,他还很关心攀岩村民脱贫致富的现实问题。攀岩村实在是太穷了。
因为长臂管理的经济负担重,兰花集团有意让云平把单位的野外中草药栽种承包去,云平觉得这个事业很喜欢,机会也很好,就跟娇娇说了,准备把机场镇上安置房卖了,筹备资金自己做。不过,就跟过去一样,每次云平一有创业发展的想法,金家人是坚决反对的。这样云平只得放弃了兰花集团的建议。
一日,云平接到龙儿电话说阿兰快不行了。
原来这些年阿兰也是得了肺癌,在喜羊城大医院里花了大把钱吃了昂贵的西医靶向药续命,现在又出现了耐药性,再没有办法了。
的确,这些年借助基因技术的腾飞,西医科技诞生的靶向药和免疫药,在癌症治疗上出现了划时代革命,但狡猾的癌魔会不断通过突变产生耐药性,逃出药物追杀再次威胁人体生命。这就是癌魔之所以难以对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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