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省城到通江的班车停在了长途车站,张天健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滚滚压迫而来,一场暴雨就在眼前了。
张天健就读于省城师范大学,好不容易熬到暑假,便迫不及待地便回到了通江。此刻虽然马上要下雨了,张天健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尽快见到自己的亲人。
张天健是个孤儿,土生土长于通江,他的亲人只有张妈妈和贺爷爷。
张妈妈叫张翠花,是通江福利院的院长。通江福利院建在城郊,十八年前冬天的一个清晨,是她在福利院的大门口,捡回了还未满月的张天健。张天健被发现时,已经被冻得奄奄一息了。张翠花急忙将张天健抱回福利院,看着张天健被冻的青紫的小脸,她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了:“可怜的孩子,你爹妈不要你了我要!以后你就跟我姓张吧,就叫天健!咱天天都要健健康康的!”从此,福利院就成了张天健的家,张翠花就成了他的妈妈。
贺爷爷无儿无女,就住在与福利院一墙之隔的光荣院里,直到现在,张天健也不知道他到底叫叫什么名字。贺爷爷少了一只胳膊,瞎了一只眼睛,尤其是脸上,好像被烧过一般十分吓人。听张妈妈讲,贺爷爷是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老革命了,他身上的残疾就是在解放通江的时候受伤落下的。按照规定,贺爷爷可以住在省城的干休所,那里的条件比光荣院要好得多,可他偏偏要住在通江的光荣院里。
小天健慢慢长大了,懂事的他每天都会去找贺爷爷。说来也奇了,从来不与身边人说话的贺爷爷,独独与张天健有缘。爷俩时常常在围墙后的小河边,一坐就是大半天。
“爷爷,您再讲一遍打鬼子炮楼的故事嘛!”
“天健,你都听了多少遍了,不烦呀?”
“不,我不烦,我喜欢听嘛!”
……
每年的腊月里,会有一些从省城开来的小轿车停在光荣院门口,从上面下来一些老人,他们都是来看望贺爷爷的。张天健听张妈妈说起过,这些老人当年都是贺爷爷的部下,过年前他们总会来看望贺爷爷。
这些老人每次都会与贺爷爷来到他们常坐的小河边,张天健躲在一边偷偷瞧着他们,也不知他们对着贺爷爷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就会抹眼泪,可直到这些人离去,贺爷爷却始终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张天健六岁那年,到了该上学的年纪,早已上心的张妈妈跑前跑后,最终学校没有要学费,便收下了张天健。
贺爷爷托人买了一个漂亮的书包,亲手送给张天健,还不忘叮咛:“天健呀,到了学校可要好好学习。以前都是爷爷讲故事给你听,现在爷爷老了,你学了知识,以后爷爷就听你讲故事了!”
每天放学之后,张天健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到小河边,告诉贺爷爷每天的新鲜事,这是他们爷俩最快乐的时光。
有一天,放学的时间早就过了,可张天健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来到小河边。直到天快黑的时候,贺爷爷在焦躁不安地张望中,才盼来了张天健飞也似奔来的身影。
“爷爷,今天我在同学家学会上网了!”
上气不接下气张天健,满脸都是兴奋。
“什么是上网?”贺爷爷很少见到张天健如此高兴。
“上网就是用电脑进入互联网,可以查找好多东西!就像图书馆一样!”张天健给贺爷爷比划着。
贺爷爷虽然听不大懂,但是小天健高兴,他便也乐呵呵的。
“爷爷,我在电脑上查过了,您经常讲的端鬼子炮楼的故事,那叫破袭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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