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保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傍晚时分,张轲的家中灯火通明。
屋内“哇!”地啼哭声传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正是为张轲娘子接生的稳婆。稳婆按辈分算是张轲的四婶,张家庄的孩子好多都是四婶接生的。
“阿轲,恭喜了,是个男娃子!母子平安!”四婶满脸喜气的走了出来。
接生是积德的善事,四婶接生孩子也不收钱,都是乡里乡亲,张轲赶紧将准备好的一篮鸡蛋递上:“谢过四婶了!”
送走了四婶,张轲并没有进屋去看娘子与儿子,而是急急来到了庭屋,那里供着祖宗牌位。
张轲噗通跪下,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阿爹,我没有负先人,张家终于有后了。”
张氏是个大家族,也不知怎的,他们这一脉总是人丁不旺,张轲的曾祖、祖父、父亲、和他本人都是单传。他与娘子成亲十来年了,却始终无嗣,这几乎成了他的心病。今日,他张轲终于有儿子了,怎会不让他喜极而泣呢?
……
刚出生的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张天健。
在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张天健知道自己投胎了,而且他还知道自己投错了胎。
按理说,喝了孟婆汤,投胎后应该全部忘记前世,可张天健却欣喜地发现,自己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以前所有的事情。看来阴差阳错投错了胎,却是因祸得福。
此时,张天健正依偎在一个妇人的怀中不停地蹬着自己的小脚丫,这个妇人应该是自己的妈妈。前世的张天健是孤儿,现在有了亲生母亲,这让他的心里觉得暖暖的。人都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张天健不想惊世骇俗,便象征性地哭了两嗓子。
张轲终于进了屋子,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娘子,辛苦你了?你可是我们张家的恩人呐!请受为夫一拜!”
说罢,张轲真的躬腰向娘子深施了一礼。
张轲的娘子王氏,此刻也是泪盈盈的。夫君的心事她如何不知,虽然这些年来虽然夫君对此只字不提,但她心中的压力并不比夫君小,今日分娩得了儿子,她也松了口气。
张天健知道说话的这个男人肯定是自己的父亲,他竭力想扭头去看看父亲长得什么模样,可毕竟他只是个婴儿,所做的都是徒劳。
“夫君,快看看咱们的儿子,和你长的很像!”王氏轻声道。
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张天健的眼前。
“哇,哇……”婴儿象征性的哭声,突然变得嘹亮起来,一声盖过一声直穿云霄。
张天健心中暗暗郁闷:自己的爹是个美男子,本来是想赞叹一番,谁知发出的却是啼哭声!
“夫君,给咱儿子取个大气点的名字吧!”王氏对张轲道。
张轲点点头“这是自然!容我想想!”
就在张轲低头思索之时,一个小姑娘坐在院中的石碾上,也在低头想着什么,小姑娘是张轲的外甥女萧不吉。
“这位小娘子,你家今日可是添丁了?”一个声音在萧不吉耳边响起。
萧不吉抬头一看,一个老翁站在自己面前。她赶忙起身道:“是的,今日舅舅喜添贵子。”
“哦,那就是你的表弟了,小娘子,可否去给令舅通报一声,就说陶弘景前来拜访?”老者对萧不吉道。
萧不吉听了有些犹豫,老者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笑眯眯道:“你这表弟不日将会有大难,让我去见见便可让他逢凶化吉。”
“啊?”萧不吉一听便急了:“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你等着,我这就去!”萧不吉赶紧回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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