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墙裙是用一块块五寸来宽的木板镶嵌成的,木板与木板之间,有一条细缝。朱伯所指之处,两块木板拼接的缝隙要略显深一点,如不细看是难以觉察的。
朱伯去外面拿来一把锋利的尖刀,他把刀尖插入木板之间的缝隙中,至上而下,用力划了几遍,再把刀插入中部的缝隙中,往外别了几下,终于将一块木板撬了出来。接着,又一连取下几块木板,只见夹墙中搁着一只不小的木头箱子。李顺和朱伯把木箱抬出,木箱散发着一股樟木的香气。
杨坚拿出铜钥匙,打开挂在箱子上的铜锁,再开箱盖,里面装着满满一箱手卷。张天健拿出其中一卷,在书案上铺展开,是一件控告郑云飞的儿子郑翦抢夺人妻并杀人的案子,案卷中还附有原告的控诉状和州府办案人的调查笔录等。他又拣视了另一件手卷,是一桩控告郑云飞本人霸占他人财产并致使财产主人自杀的案子。
张天健一一检视着那些案卷后,长嘘了一口气对杨坚道:“朱老伯为前任刺史保存的这些东西,都是用金银财宝都买不来的咧!”
“嘿嘿!有这金贵?”朱伯满脸皱纹的脸,立时叠成了一朵花,“难怪,刺史大人为把箱子放进墙里,一个泥匠和一个木匠,都还是从他的家乡专门请来的呐。”
是夜,书房的窗户蒙上了一块厚布,房内四个烛台点了四支大烛,把书房照得通明透亮。杨坚和张天健各坐一端,展阅箱中案卷。桩桩件件的案子,含泪带血,使阅卷入看得义愤填膺,泪水盈眶。他们为案中受害人的遭遇,感到悲痛,对惨案冤案的制造者,无比震怒!从而也使他们更深地了解到,随州因郑家及其爪牙的为非作歹,乾坤已然颠倒。此恶不除,善良的百姓,难有宁日。与此同时,他们亦为前任刺史所作的这些事情,感到由衷敬佩。
杨坚初来乍到,要深入调查发现这么多已经发生过的案子,不仅无异大海捞针,更难的是,要在秘密情况下,由一些外地人,完成这么繁重的取证工作,是绝对做不到的。否则,事机一旦暴露,就会受到来自各方的阻挠,其结果,就有可能和前任一样,自己卷铺盖走人。
杨坚和张天健边看案卷边交换情况,直至鸡啼破晓。
杨坚首先起身,去井边打来一桶凉水。张天健洗漱罢,原本晕涨的头脑,顿觉神清气爽。杨坚劝他回房休息一会,张天健一再推辞,可杨坚执意不允,非要送他回屋。二人来到庭院中,却又见朱伯站于院子的一隅。他今早手上没拿扫帚,肩上却斜挎着一只布包袱。
张天健心中一动,禁不住问道:“朱伯,你的扫帚呢?”
朱伯走到杨坚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大人,前院和后院小的都扫过了。小的等在这里,是来向大人辞行的。”
“辞行?你想去哪里?”
“小的无子无女,家中只有一个老婆子。昨日把事情交割了,小的就可放心回家陪老婆子去了。”
“唔,那可不行。”杨坚面显难色地道,“我还有紧要事想请老伯做哩!”
“大人的事,小的可做不来呢。”朱伯不以为然地说,“这扫院子和看门的事,随便交谁都能做的。”
“这样吧,我给老伯几天假,你把老伴接过来,如何?伯娘身体若行,就帮忙给大伙洗洗衣裳,身体若不济,什么事都不用做,我也另给一份薪酬。”
“她身体还行,薪酬就不必了。大人既这般看得起,小的这就去把老婆子接来,还给大人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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