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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暗,空中浓厚的乌云如黑色幕布般笼罩着偌大的上海滩,闪电时不时推开云层跑出来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但只是转瞬间就会被滚滚乌云再次笼罩,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跑出来玩被家长给拉回了家里。
冷悠悠的北风带着凉意卷过灯光昏暗的街道,带起路边枯枝梧桐掉落的深秋黄叶,不时有黄包车夫拉着车踏着沉重的脚步快速在街上一闪而过,继而再次恢复黑暗的寂寥。
一只脏兮兮,身上毛发打结的流浪狸花猫从昏暗的巷子里钻出,瘦弱的一手可握的猫脑袋怯生生地左右打量,虚弱可怜的嘶鸣一声,然后再次拖着瘦骨嶙峋的疲惫身躯消失在朦胧黑夜中。
大风卷着乌云在天上翻滚,沉闷的雷声时不时伴随着闪电从天空掉落,暴雨即将倾盆而来,今夜注定无眠。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沉寂在安静中的冯公馆,灯光所及之处,能看见穿着黑衣,双手负背的值夜人,他们脸上表情肃穆,一如此刻的冯公馆。
从冯敬尧书房出来的祥叔找来几人,将冯敬尧刚才的安排分派给几人,几人明白后纷纷点头出门离开,不一会儿,夜色下安静的冯公馆仿佛苏醒了过来。七八辆车打开车灯从大门驶出,行驶一段路各自分开,冯敬尧在书房说的话,将会被他们不折不扣的贯彻下去。
瓢泼大雨很快随着闪电倾盆而来,不一会儿,街道上便是积满了雨水,整座城市奏起一首滴滴答答的旋律,路上不见行人踪影,只有偶尔还能看见一二在暴雨中摇晃着铃铛飞奔的黄包车。
陈乐道被一声惊雷从熟睡中惊醒,听着窗外凄厉刺耳的雷声,拉动床头灯开关,掀开被子坐起,穿上刘婶刚给他换上不久的棉拖鞋,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
看着如天河倾泻般瓢泼而下的大雨,陈乐道在窗户前静站了一会儿,借着昏黄的灯光,能看见雨滴织成了连绵看不到边的雨幕,被狂风吹得飘在空中乱舞。
上海作为沿海城市,一年四季都不缺少雨水的存在,但这么大的雨倒也罕见,更别说还伴随着这种惊雷。都说冬雷震震,秋天的雷,倒是不多见。
许久没听过雷声的陈乐道站在窗前没有动作,静静看着窗外寂静的城市。
楼下传来张叔和刘婶说话的声音,两人也被刚才的惊雷从梦中惊醒,正张罗着检查门窗是否关紧。
小妹似乎也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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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两个乐呵呵傻笑的巡捕,陈乐道走进大楼。
刚进去,就又碰见个熟人。
陈翰林穿着一身黑色巡捕号服,腰带上挂着警棍,背后挎着一杆步枪,正从巡捕房区域往这里走来。
“你这全副武装的是要去哪?”看着陈翰林精神抖擞兴冲冲的模样,陈乐道停下脚步,脸上带着轻快的笑容问道。
“巡街啊,昨晚那么大的雨,说不定街上会有什么事。”陈翰林积极说道。
看着他这样子,陈乐道一时说不出话来,就是未来的四有青年,都不一定有你这么积极干活的觉悟。
很多人都还没来,陈翰林却是要开始正经干活了。
原来很多大企业不喜欢老油条,用几年就要换上一茬是有原因的,萌新的积极度永远是最高的。
“我妈说要感谢你帮我进入巡捕房,让我找时间带你回家吃饭,你看看哪天有时间去一趟,不然我妈得一直念叨。”陈翰林说到,经过昨天的事,他和陈乐道之间的那点隔阂消散了许多。
陈乐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不过哪天去还得另说,话说陈老头欢迎他去么?
嗯,他的意见不重要。
“行了,我先走了啊,你找个时间告诉我.....”说完,陈翰林就背着枪出了大门。
看着他兴奋积极的状态,陈乐道笑着摇了摇头,“祝你好运。”
进入办公室,习惯了雨后新鲜空气的陈乐道赶紧推开窗户,让外面的新鲜空气将室内浊闷的空气换一换。
做好这一切,他为自己冲泡好咖啡,端到办公桌前坐下,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嘴角上扬,笑容逐渐明显。
想到昨天进入办公室薛良英的淡然姿势,陈乐道赶紧左右看了看,他来时竟忘了买份报纸,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
哪怕已经这么久,他依旧没养成买报纸的习惯,办公室有薛良英,他几乎每天都能白嫖到新鲜报纸。
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表,距离八点已经不远,薛良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现在去买报可能来不及。
他想到了什么,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薛良英给他准备的日语教材静静地摆放在里面。
......
老马昨晚接到祥叔电话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都没能睡得安稳,甚至因为吵醒老婆被奚落了一顿差点给他赶到书房去。
这个电话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没有丝毫准备。祥叔竟然让他对老九开刀,这着实是他没想到的。老九那人时常笑眯眯的,有时候有点不懂事,但似乎还没到让冯先生亲自发话对付他的地步。
老九怎么得罪冯先生了?
在看过半夜冯公馆来人送来的资料后,他顿时换了想法,冯先生果然不愧是冯先生,任何时候都是有先见之明的。
朱老九竟然敢打主意妄想绑架冯小姐,更是被猪油蒙了心打他这个位置的主意,这种人不倒霉,简直天理难容!
于是睡意浅淡的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天还未全亮,他就驱车到了警务大楼。
看着马总快步走进大楼的背影,门口站岗的两个小巡捕不由对视了眼,心里冒出个疑问:今天这是怎么了?道哥是这样,马总也是这样,都来得早早的!
难道昨夜家里漏雨,雨水淋进了脑子?
两个小巡捕小脑瓜里憨戳戳地冒出这危险的想法。
“咚咚咚!!!”
老马没去自己办公室,而是径直到了警务总监费奥里办公室门口。
敲门声响过,里面没有动静,老马又敲了次,情况依旧。
“总监怎么还没来!”老马手里拿着鼓鼓囊囊的纸质文件袋,在门口来回踱步,久久不见总监身影出现,停下来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跳得有点儿快的心脏将速度放慢下来,先休息休息,还没到上班时间。
在两位各怀心思之人迫不及待地等待下,薛良英和费奥里手牵着手......咳咳,不对,是同坐一辆车到了警务大楼。昨晚薛良英在老费家里留宿了。
见着老大的老大来了,两个小巡捕瞬间提臀收腹,身体绷得又紧又直。
没有打招呼,他们是在站岗,不是歌舞厅迎宾小姐。敢跟陈乐道打招呼,纯属因为陈乐道对他们和善,没有架子,而且他们不打招呼,陈乐道就会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看着费奥里和薛良英一起进入大楼,两人更加深信薛翻译和总监关系不凡的传闻。
“嗒...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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