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海岸却并不理会杨羽杰,他掉转头看着吃惊的柳茹洛,微微一笑,“我说过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时间到了,跟我走吧,笨女人。”肖海岸微笑着对柳茹洛伸出手。
杨羽杰一下拍开了他的手,“喂,你是谁啊?”
肖海岸转过身,斜睨着杨羽杰,语气和眼神里尽是不屑,“如果今天你跟她去了**,那么你就和我是一样的身份了,你说我是谁?”
“肖海岸,你是肖海岸。”杨羽杰蹙紧了眉头,他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白色衬衫,浅黄西裤,干干净净的打扮,却有着邪恶的笑容。
肖海岸却没有闲暇和他对视,他又对柳茹洛伸出手去,“跟我走吧,我来接你了。”
柳茹洛望着肖海岸摊开的手掌,迟疑着。
“如果你今天带她走,你信不信,我把你弄进监狱去!”杨羽杰上前一步,重重推开肖海岸,肖海岸向后趔趄了几步,站稳了回望着羽杰,他看见羽杰的眼睛里正燃烧灼灼的怒火,恨不能烧死他。
肖海岸也收敛了笑容,目光一沉,道:“监狱?怎么,官还没当大,就要作威作福了,老子不是吃素的,老子从前就是混混,可是监狱还真不敢让老子进!”
肖海岸话音刚落,只觉眼前一黑,杨羽杰已经重重给了他一拳。他摔了个跟头,眼眶周围火辣辣地疼,眼前也金星乱窜。柳茹洛看向他时,他整个右眼都乌青了。
“你先出拳的。”肖海岸说着,从地上跃起,扑到杨羽杰身上也是狠狠一拳。柳茹洛吓呆了,两个男人扭打在一块儿。一忽儿是肖海岸骑在羽杰身上狠出拳头,一忽儿是羽杰在上,狠掐肖海岸的脖子。俩人边打边咒骂着对方,柳茹洛听见杨羽杰说:“为什么你从前不好好珍惜她,现在又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你让她吸毒,你毁了我的洛洛!”
柳茹洛惨烈地笑着,泪水凄凉地滑下来。今生今世,有太多的阴差阳错。“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柳茹洛喃喃喊着。
但是两个男人谁也不听他的劝,杨羽杰再一次被肖海岸压在了身下,他的手怎么也掰不开肖海岸死死钳住他脖子的手,他快要窒息过去,嘴角渗着血丝,额上青筋爆出,嘴里却没有发出**。
“我毁了她,我就要毁了她!我爱了她十多年,她却那么快就投入别人的怀抱,我就是要毁了柳茹洛!”肖海岸吼叫着,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柳茹洛慌了,她上前使劲想拉开肖海岸,可是肖海岸一甩膀子,她就摔倒在地,杨羽杰依旧被肖海岸掐着脖子,柳茹洛见他已经眼眶暴突,面色暗红。她心里一急,见梧桐树下放着椅子,没有细想,一骨碌起身抄起那把椅子就往肖海岸头上砸去。肖海岸闷哼一声,就从杨羽杰身上滚下去。杨羽杰瘫在地上,无力地咳着。柳茹洛慌乱地扔掉椅子,奔到杨羽杰跟前,哭着拍他的胸口。杨羽杰费力地抬手把她揽在胸前,许久才说出话来:“洛洛,把毒戒掉。”
柳茹洛直起身子,看他,四目相对,竟有前世今生的隔阂,她的声音也像来自遥远的前世:“离婚,我就去戒毒所。”
杨羽杰心里黯然,他坐起身颓然地看着柳茹洛。
柳茹洛道:“其实我吸毒和肖海岸没有关系,我是遭了梅淑的陷害。”
杨羽杰鼻子一酸,他的洛洛为什么命运这样多舛?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我答应你,离婚,然后送你去戒毒所。”
柳茹洛把目光投向一旁昏迷的肖海岸,“他怎么办?”
杨羽杰不说话,只是跌跌撞撞地起身,费力地扶起肖海岸,走向里屋。柳茹洛要上前帮忙,羽杰喝住了她:“今生今世,我都不想他碰你!就算你跟我离婚,你也是我妻子,你是我妻子,不需要那张纸的证明。”
柳茹洛愣愣地看着杨羽杰的背影,心里绝望:羽杰,我不想牵累你。
钟翠柏回到桃李街3号的时候,不见杨羽杰和柳茹洛,却见柳茹洛的床上躺着肖海岸,顿时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贱货,水性杨花,死性不改,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让男人躺到床上去了。怪不得我们羽杰要让我看着她!”钟翠柏气呼呼奔到床前,拉扯着昏睡的肖海岸:“喂,你给我起来,你凭什么躺在我儿子的床上?”
肖海岸醒了,他头痛欲裂,使劲甩了甩头,看清了床边一脸怒容的钟翠柏。这个老女人是谁?肖海岸在心里暗忖。
钟翠柏见他盯着自己发愣,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又拉扯着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赶紧给我下床!”
肖海岸无奈地坐起身,他没有力气陪钟翠柏拉扯,只是问道:“喂,我怎么会在你这老女人的床上?”
“你!”钟翠柏气得脸都绿了,“哪里来的登徒子?你和柳茹洛通奸,对不对?对不对?”
听到柳茹洛的名字,肖海岸微微一愣。
钟翠柏见状,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道:“被我说中了吧?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儿子一定会把你送进监狱的。”
肖海岸眼前顿时晃过杨羽杰怒气冲冲说出“如果你今天带她走,你信不信,我把你弄进监狱去!”那句话的情景,顿时怒火中烧,“哦,原来,你是杨羽杰的老妈子啊!监狱,老子没去过,正想去住住呢!”肖海岸腾地起身,把钟翠柏推到墙上去。钟翠柏有些慌,肖海岸眼眶周围的乌青更让她心里发憷,这男人看起来阴险而可怕,但是她嘴里却还是抖抖索索地说道:“你要干什么?等我儿子回来,要你和柳茹洛好看!你这个奸夫!”
一声声“奸夫”泼妇骂街般的嘶叫,刺激了肖海岸的神经,他不禁有些着了狂,一下就扼住了钟翠柏的脖子。钟翠柏奋力挣扎,但是肖海岸已经血红了眼睛。他原就是个瘾君子,这会儿更是沉浸在幻觉中一般,只为发泄掉那一股子蛮力。当钟翠柏停止一切挣扎,脸色乌青,从墙上直直瘫下去的时候,肖海岸才回过神来。看着倒在地上的钟翠柏,他不禁着了慌,伸手探一下钟翠柏的鼻息,鼻息全无,他倒抽一口凉气,立时慌乱地逃出桃李街3号。
**大厅里,柳茹洛和肖海岸终于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两本证书,证书的封面三个烫金的大字:离婚证。工作人员摇着头,走开了。杨羽杰拿过柳茹洛手里的证书,和自己手中的那本一起放入口袋中,他显得异常平静,温柔地看着柳茹洛道:“回家好好收拾一下,明天我送你去戒毒所。好好戒毒,你应该染毒未深,很快就能戒成功的,我在家里等你。”
柳茹洛说不出话,只是愣愣地盯着她,任眼睛里泪雾四起。杨羽杰拉了她的手走出**大厅去。柳茹洛要在路边拦一辆面的,杨羽杰制止了她,“走路吧,互相陪着,一起走一段吧。”
像是哀哀的乞求,又像是笃定的命令,柳茹洛垂着头,和他并肩前行。他们就这样缓缓行走在风和日丽里。身旁是一辆辆车掠过,许多绿化树在风中摇摆枝条,林立的高楼静默不语。他们缓缓地走着,好像走在前世今生里。柳茹洛抬眼看羽杰,他憔悴,清瘦,神情疲惫,她的心重重地痛着,眼里泪雾浮起来。今生今世,她再也握不牢他的手了,哪怕这样并肩而行,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屏障也越来越厚,越来越不可逾越。
肖海岸像一只无头苍蝇,惊慌失措出了桃李街3号的巷子,寻到自己的小车,一头便钻进了驾驶座,抖抖索索启动引擎,歪歪扭扭将车子开上了林荫大道。两旁夹道的绿树急速向后掠去,肖海岸心慌意乱。他杀了人,他居然杀了人。他亲手掐死了那个老妇人。怎么办?他该怎么办?杀人偿命,他没有活路了。去自首吧!不行,漫漫铁窗,度日如年,他不能过那样的生活。逃,逃,一定不能被警察逮到。肖海岸将油门踩死,车子一路飞驰而去。
杨羽杰和柳茹洛回了桃李街3号。院子里出奇地静。柳茹洛站在铁栅门边踟蹰着,她害怕见到钟翠柏,当着杨羽杰的面,她会更加肆无忌惮地羞辱她,而她不能还口。
“怎么还不进来?这是你家,要走也得我走啊!”杨羽杰拉住柳茹洛进了屋门。桃李街3号的气氛十分诡异,柳茹洛蓦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妈,妈——”杨羽杰喊了两声,见屋里寂静无声,便同柳茹洛嘟哝道,“难道妈没回来?”
“她一早就说去动车站接你。”柳茹洛说着,便兀自进了房间。推开虚掩的房门,见到地上躺着面如土色的钟翠柏,柳茹洛一下惊叫出声。
听到柳茹洛的叫声,杨羽杰连忙奔进屋内,见到躺在地上的钟翠柏,杨羽杰一下慌了神。他扑到母亲跟前,抱住她摇晃,呼唤:“妈,妈,你醒醒!”
钟翠柏没有回应,她手脚冰凉而僵硬。杨羽杰将手指伸到母亲鼻子前探了探,心跳一下漏跳了。全无鼻息!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啊?妈,妈,你这是怎么了?”杨羽杰已经失声痛哭。
柳茹洛吃惊地退到墙上去,离开家前床上还躺着昏迷的肖海岸,而现在,大床上空荡荡的。她心下有些明白,掏出手机报警的手也抖抖索索。警察快速来了,钟翠柏被带回警局做尸检。柳茹洛和杨羽杰也去了警局做笔录。凶手嫌疑人很快锁定肖海岸。警察包围了肖家小别墅,但是并没有逮到肖海岸,只是搜出了一公斤白面。藏毒杀人,数罪并罚,柳茹洛知道肖海岸一旦被警察抓到就必死无疑了。此时此刻,柳茹洛心里充满了矛盾。她竟然害怕肖海岸被抓住。那个男人不管曾经对她如何的薄情寡义,但他都曾经是她的丈夫,同床共枕三年岁月,那种感情很复杂。不知为何,柳茹洛的心底里竟有一种预感,她觉得自己知道肖海岸躲在哪里,一定是季小亭的那片农庄。
肖海岸的确在季小亭的农庄里呼呼大睡。杀了人,应该睡不着才是,但是他太疲乏了,和杨羽杰打了一架,透支了体力,又忙于逃命,心里身上双重折磨,以致他一到季小亭的小窝,沾着床就呼呼睡了过去。季小亭看着眼眶乌青,狼狈不堪的肖海岸,也不多问,关上房门,尽管让他睡去。季小亭出了自己的小楼,站在田野上,放眼远处的樱树林,浩瀚的田野和树林,红绿相间,色彩艳丽,在蓝天白云的背景衬托下美不胜收。
“小亭,大热天不在楼上睡觉,跑楼下来干什么?”
季小亭一转头,见季庆仁从田野那头走过来,他穿着天蚕丝的汗衫,拄着小叶紫檀制成的拐杖,像旧式家族的族长款款地走到季小亭身边来。季小亭和季庆仁父子俩长得很像,天庭饱满,地角方圆,富贵之相。
“爸。”季小亭垂手侍立,见到父亲,他本能地产生敬畏的心理。季老爷子财大气粗,在所有人跟前都能不怒自威。
“怎么不去陪陪你媳妇?成天在农庄里猫着做什么?没娶老婆之前,你可是从来不来我这农庄的,娶了老婆了,却天天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躲你的媳妇。”季庆仁一张口便是一番教训。
“爸,我没有。”季小亭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脖子也像过分熟的稻穗垂下去就再也抬不起来。
季庆仁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继续道:“你是我儿子,你什么心思能瞒过我这个做爹的?你以为娶了这个媳妇就委屈了你?那还不是因为你自身有缺陷吗?这个媳妇是我挑的,我活了大半辈子了,看人不会走眼的,这个媳妇我算是帮你挑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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