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羽杰出现那栋陈旧的市委大楼内，付小日早就欢天喜地地从值班室里迎出来。见杨羽杰西装革履，人模人样，不禁打趣道：“杰哥，混得不错嘛！小弟辞职跟你下海算了。”他虽然满脸堆笑，眼里却早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杨羽杰拍了下他的头，严肃道：“滚一边去。”
付小日摸着被敲疼的头嘿嘿地笑。杨羽杰没再和他多交流，就径直从二楼走到顶楼书记办公室去。猛然见着杨羽杰，书记愣了愣，随即打发了办公室其他客人，招呼杨羽杰坐。他给杨羽杰倒了茶，和他寒暄了些家长里短，接着二人便陷入沉默。曾经默契的上下级共处一室，显得说不清的尴尬。
“书记，对不起。”终于，杨羽杰满含歉意道。
书记欣喜地看着他，“怎么，你愿意重新回来？”
“不，我既然离开肯定就不会再回来。”
书记无比失落，喃喃道：“你走后，我一直没物色到合适的秘书人选，你原来的老科长毕竟年龄大了，你知道市委书记秘书是个体力活，非年轻人不可。”
“值班室的付小日不错，可以让科长带他一段时间，我想肯定会很快上手。”杨羽杰之所以推荐付小日，都是因为和付小日的兄弟情义。自己是在体制内混过的人，都知道体制内的人提拔不容易，尤其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年轻人，除非是跟了一把手，否则提拔速度就像蜗牛，甚至完全没有晋升的机会。而书记对杨羽杰的提议当然无法马上采纳，这年头各种人情关系、利益关系，托他提携后人，杨羽杰虽然曾经做过他的秘书，可毕竟不是亲儿子，他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去让一个完全不知根不知底的年轻人来做自己秘书？要知道在官场，秘书和司机可是官们的随身摄像头。所有好事坏事，秘书、司机全都知情，这也是官们特别优待秘书、司机的原因。
杨羽杰知道书记的顾虑，他说出自己此番的来意，“书记，这回我是从北京带了2亿投资款回来的，你看看市里有多少烂尾楼需要继续动工，让专人联系我吧！”杨羽杰说着就起身和书记告别。
书记恍惚了一秒钟，终于听懂杨羽杰的来意，不禁喜出望外。他是带着巨款回来投资房地产的，这真是春风化雨的好事。他忙不迭握住杨羽杰伸过来的手，满脸阳光普照，激动得无以复加，“谢谢你，羽杰，我马上就跟秘书科说把付小日从值班室调上来。”
“谢谢书记。”杨羽杰迈着轻盈的步子下楼，付小日正站在值班室门口双手抱胸，微仰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见杨羽杰从楼梯上走下来，付小日连忙小跑着上前，双手握在他手臂上，眉开眼笑：“杰哥，你是不是准备回市委办？”
杨羽杰轻轻呼出一口气，意味深长看了付小日一眼，在心里说：小日，哥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见杨羽杰深沉地笑，付小日的笑容也渐渐隐下去，他道：“现在看你西装款款，知道你认祖归宗，当了富家公子了，怎么可能还回来做那受气的小秘书？”
杨羽杰眉峰一挑，“怎么，你觉得秘书是个受气活？”
付小日撇撇嘴，“你自己都当过市委书记秘书，你不比我更有发言权吗？受气是肯定的，可是也会有很好的收获啊！像我们这些待值班室的，想求这种受气的机会求也求不来呢！市委书记秘书，有大好的前程，而我们，只能看着那阳光灿烂的前途流下哈喇子……”付小日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艳羡和神往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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