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完柳茹洛讲述的关于Hssn和Helen的故事,金明晓想他对Hssn能有的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之情。Hssn不但把柳茹洛从那片冰冷的湖水中救起来,还将瘾君子柳茹洛变成了身心健康的Helen。这个夕阳如酒的渥太华的午后,阳光曼妙,暖风如醉,柳茹洛温婉恬静的笑容和花田的美景相映成趣。当柳茹洛和Hssn并肩而立,金明晓是那么自惭形秽,和Hssn比,他为柳茹洛做过什么呢?
加拿大籍华人Hssn带着妻子Helen回国探亲,不料一直犯有精神疾病的妻子在夜晚跌入湖水,Hssn跳入水里救妻子的时候救上来的居然是柳茹洛,巧的是柳茹洛穿了一只和妻子一模一样的鞋子。Hssn将柳茹洛送到医院抢救,自己再返回湖边,却怎么也找不到妻子的尸体。柳茹洛醒来后一直很自闭,Hssn发现她不但精神不振,还犯有严重的毒瘾。探亲假结束,Hssn将柳茹洛带回了渥太华,护照、签证,所有证件用的都是妻子Helen的。Hssn干脆说,你既然不愿意做回从前的自己,从今往后你就做Helen吧!Hssn将柳茹洛送到戒毒所,三个月后,柳茹洛已是健康的Helen。他们一起照顾这片几亩地的花田,过着行云流水的生活。
金明晓不敢问,Hssn,你爱上Helen了吗?你可不可以让Helen做回柳茹洛,因为她不是Helen,她是柳茹洛,而我,往后的人生,我是能给柳茹洛幸福的那个人。金明晓觉得这些话未免自私和唐突,他一直探究着柳茹洛和Hssn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看起来亲密无间,又看起来光明磊落。
离开花田的时候,金明晓对柳茹洛说:“洛洛,从今往后,我都不会离开你,明晓哥得到自由之身的时候就来找你,你要等我!”
柳茹洛不置可否,只是忧伤地目送他走远。回程的路上,阿残兴奋地说:“真的是洛洛姐,我要告诉马上告诉千月。”
“不要!”金明晓抗议,现在他不能让中国境内那座城市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柳茹洛还活着,柳茹洛下半生的幸福,他会和Hssn交涉好,这一生,只有他才是能给柳茹洛幸福的那个人。肖海岸不能,杨羽杰不能,Hssn只是恩人,只有他能给柳茹洛爱。于是他乞求阿残道:“阿残,明晓哥求你,为了洛洛的幸福,请你保守她活着的秘密。”
“我不明白……”阿残侧着头,目光空洞,一脸疑惑。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帮我!”金明晓的乞求变成命令,阿残只能不确定地点头。
回到Mike家的金明晓第一件事就是和金香香告别,他必须马上回国,他必须马上和柔桑解除夫妻关系,只有他是自由的,他才有权利追求柳茹洛。她不是Hellen,她是柳茹洛!他永远的洛洛!金明晓去意已决,并以最快的速度订了回国的机票。金香香虽然不解父亲这样急匆匆的背后有什么隐情,但多年对金家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她也习惯了不追问。送金明晓登机,回到家里,Mike告诉她:“Aiee,我告诉你你父亲要和你母亲离婚了!”
无疑是平地一声雷。金香香高分贝地喊起来:“Why?”
Mike耸耸肩。金香香给国内的叶柔桑打电话,柔桑在电话那头始终保持缄默,不给任何答案,金香香所能想到的就是父亲金明晓有**了,这在中国是普遍现象。于是她问母亲:“是爸爸负了你吗?”
“你爸爸心中一直爱着一个女孩,爱得很深,可惜不是我,所以就算我负了你爸爸,也是情有可原的。”
柔桑的回答金香香只提取了前半句的信息:金明晓的心里一直有个爱得很深的女孩,她完全忽略柔桑那句就算“我负了你爸爸,也是情有可原的。”她一下就抓狂了,她不想她的父母将近二十年的婚姻以劳燕分飞作为惨淡的收场。于是,金明晓前脚刚走,金香香后脚就追了来。
阔别多年的故乡热土,熟悉的城市的风景再一次冲击眼帘时已变得陌生和遥远。或许是城市发展太快,或许是她少女的视角变得成熟,金香香不愿意承认,其实是父母离婚的消息冲撞了她原本热情纯洁的心灵,以至作为远游的游子归来,她所有的心情都无法朝积极美好的方向走,她只能凌乱,伤感,萧索,颓唐。
在机场门口上了一辆的士,金香香报上金家大宅的地理位置便陷入纷乱的心绪和荒芜的思潮里。车子一直沿着光滑平时的路面开,窗外的风景随风掠过,金香香坐在副驾驶座上被司机猛然地急刹车震得回了魂。幸好有系安全带,不然她的头可要撞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了。惊魂甫定地拍拍胸口,金香香扭头问司机:“师傅,怎么了?”
“不好意思,小妹妹,车轮爆胎了。”司机抱歉地说。
金香香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幽了自己一默,难道自己美成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然后自嘲地笑起来,问司机道:“现在怎么办?”
“看看有没有神仙来救!”司机话音刚落,神仙就来了。一辆黑色路虎从他们身旁掠过,然后急速停靠到路边,从车上下来个年轻男人,向他们走来。
“这人难道是来帮我们的?”随着司机的嘟哝,金香香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看见了迎着他们的车走过来的那个年轻男人,西装笔挺,英俊挺括,目光如炬,步履沉稳。这简直是秒杀少女的魅力轻熟男,金香香不悦的心情一扫而光,她几乎对着迎面而来的帅哥要流下十四岁玛丽苏的纯情哈喇子。
“师傅,有什么要帮忙的?”年轻男人已经走到金香香车窗旁,俯下身子问司机。
金香香的心跳立时加速,这么帅的一张脸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其实他的目光是看司机的,但是看司机的过程中也顺带瞟了她一眼,这顺带一眼已经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脸颊仿佛有成千上万毛细血管在破裂,灼烫得厉害。
“帮忙倒不用,后备箱有备胎,我自己能行。”司机的回答简直要让金香香赏他几个大馒头。你死人啊,这么帅的帅哥的好心你居然不要?但是司机接下来的话立马要叫金香香把赏他的馒头全变成鲜花和金币,只听司机说:“这位先生,如果你方便的话,帮我送一下这位小妹妹回家吧,我怕修个车,耽误了小妹妹的时间。”
“方便方便!”回答司机的不是那年轻男人,竟然是金香香自己。她已顾不得司机和年轻男人吃惊的目光,一溜烟跳下车,去后备箱取行李。
“你好,我叫金香香,先生怎么称呼?”毕竟在国外生活多年,金香香早就不会中国女孩那套未语脸先红的矫揉造作劲,她向年轻男人伸过手去。
“杨羽杰。”年轻男人迟疑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帮助金香香把行李从的士的后备箱取下来,放进黑色路虎的后备箱,杨羽杰绅士地给金香香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金香香愉快地坐上了车。
“你要去哪里?”杨羽杰问。
金香香道:“金家大宅。”
“金家大宅?”杨羽杰吃惊。
“这座城市没有第二座金家大宅了,对不对?算你有见识。”金香香对杨羽杰一脸的震惊感到得意,但是接下来轮到她一脸震惊了。
“你是金香香?金家的二小姐,从加拿大刚刚回来吧?你父亲叫金明晓,你母亲叫叶柔桑,你大伯叫金东旭,你大伯母叫马艳菊,对不对?”杨羽杰查户口一样报出金家一干人等的时候,路虎已经沿着公路顺风疾驰。
金香香的嘴大张着,下巴简直就要掉了,“你……你怎么全都知道?”
侧头瞟一眼金香香天真无邪,又一脸吃惊的神情,杨羽杰特别畅快地笑起来。笑声很爽朗,近一年来他还从未如此舒心开怀过。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对我们家的情况知道得如此清楚?”金香香一再追问。
杨羽杰腾出一只手从驾驶座旁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金香香,金香香接过那张名片,仔细念着上面的字:“杨羽杰,杨柳集团董事长……”然后她侧头看杨羽杰帅到一塌糊涂的侧脸轮廓,“你姓杨,‘杨柳集团’的‘杨’指的肯定就是你,那这个‘柳’指的是谁?”
“我妻子,可惜她已经过世了……”杨羽杰说完,脸色一沉,便沉默下来。
金香香也黯了眸子,低声道:“对不起,杨大哥。”
“没事。”杨羽杰扯了扯唇角,金香香分明看见杨羽杰那抹笑意尽显无奈和勉强,心里十分沉郁。车厢里的气氛一时尴尬起来,末了,杨羽杰开口道:“你父亲不是也去了加拿大吗?你怎么突然一个人回来了?”
“我爸爸他比我先回来。”
“那他怎么不来机场接你?”
“他不知道我回来。”这下轮到金香香面色黑沉。杨羽杰侧眼瞟了金香香一眼,也不再说话。这小女孩看起来还未满十八岁,却是一脸执拗的表情,倒也天真可爱。
车子开了足有一个钟头,终于在日落时分,抵达金家大宅。奢华的金家大宅坐落在蓝天白云的庞大背景中,十分排场。杨羽杰下了车帮助金香香从后备箱取下行李,他靠在车身上,和金香香挥手告别。金香香情绪有些低落,懒懒地和他挥手,便拖着行李进了金家大宅。
杨羽杰开着路虎径自离开。他当然不明白金香香灰心丧气的原因,也不愿意去细究。
金香香拖着行李走进金家大宅,直奔一楼客厅。进了客厅,眼前的架势唬了她一跳。客厅的茶几旁围坐着四个人,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大伯、大伯母。只是每个人都面色森冷,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茶几上摆了四份白纸黑字,每张A4纸上都压着一根碳水笔。谁也没有注意到突然闯入客厅的金香香,四个人就那么木然地拿起笔在各自面前的纸张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没有人说话,只有刷刷的笔尖游走在纸张上的声音,四维的气氛诡异而憋闷。四个人已经签完面前的纸张,又两两交换了纸张继续签名。然后四个人一齐搁下笔,一齐抬头,有人欢喜有人愁。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金香香颤抖着走到他们身边去,颤声问道。
四个人同时回头看她。
“香香?”金明晓和叶柔桑同时唤道,两个人的目光里都划过一丝无措和难堪。
“你们这是在签离婚协议书吗?”金香香已经大抵猜到那四张纸张印着的内容,“爸爸,妈妈,还有大伯,大伯母,你们……”
“是,我们都离婚了。”金明晓坦然地回答她。
“为什么?”金香香情绪激动地喊起来,行李箱早被她扔到一边去,泪水在她眼里不争气地打着转,“你们为什么要离婚?你们考虑过我和宇风哥哥的感受没有?”
“香香,你的宇风哥哥已经死了。”马艳菊声音哀伤,嗓子眼像被撑成一个防空洞,“嗡嗡”地共鸣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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