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程回到赵府,打发了雨墨去操办温父的后事。买棺入殓,选坟做法,一直弄了几日。温圆仪一直跟着雨墨,直到父亲的后事完毕,才由雨墨领着回到赵府。一日,赵夫人正在园子里的湖边水榭赏花,皇帝从临安赏了两盆初夏新荷,宫里的罗公公承了皇命刻不容缓地送到山阴来。赵老爷在府内贵宾厅安排了宴席招待宫里来客,赵夫人是女眷便没有出席,优哉游哉在水榭里欣赏那两盆新荷。那两盆新荷含苞欲放,鲜嫩欲滴,赵夫人和丫头正品头论足着,忽见园子假山后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手托放着银耳莲子羹的木盘,行为举止倒是乖巧守分,只是一身素复,头发上还夹了朵白色纸花。赵夫人蹙了眉头,对身边的丫头说道:“那小丫头以前怎么从没见过?怎么一身晦气打扮?”
丫头明月欠了欠身道:“是公子带回来的。”
“士程带回来的,你去把她领过来我瞅瞅。”赵夫人道。
明月离了水榭,远远地朝温圆仪喊了声:“温丫头,过来,老夫人找你。”
温圆仪止了步子,抬头往湖边水榭的方向看,见是老夫人身边的首席大丫鬟明月,便小心托了托盘向湖边水榭走去。她走得飞疾,却还是憋着劲稳稳托着托盘,尽管小手已经发酸。走到明月跟前,她乖巧地欠了欠身,“明月姐姐好。”
明月早接了她的托盘,“这银耳莲子羹你是要送去哪里?”
“公子吩咐送到老夫人房里。”温圆仪恭敬地答,始终低垂着眉眼。
“老夫人不在房里,在这里赏花呢!”明月拉了她走进水榭。温圆仪见老夫人正拿眼打量她,先行了大礼,甜声道:“拜见老夫人。”
“嗯,起吧!”赵夫人审视着面前这个秀丽温婉的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温圆仪,温婉圆通,端庄淑仪。”
赵夫人暗自吃惊,看着温圆仪的目光更加深沉,心里暗忖这女娃子只怕来历不小,便试探道:“圆仪啊,看你冰雪聪明,你来看看朋友送来的这两盆荷花可好?”
温圆仪欠了欠身,并不挪动步子,只是拿目光轻轻瞟了瞟桌上那两盆极清丽的荷花,道:“这是上好的新荷,应是来自的杭州的朋友送的吧?”
赵夫人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温圆仪婉婉道来:“相传王母娘娘身边的侍女玉姬看见人间的人都成双成对,男耕女织,十分羡慕,因此动了凡心,偷出天宫,来到杭州的西子湖畔。西湖秀丽的风光使玉姬流连忘返,王母娘娘知道后用莲花宝座将玉姬打入湖中淤泥,永世不得再登南天。从此,天宫少了一位美貌侍女,而人间却多了一种玉肌水灵的鲜花。所以纵观各地荷花,原属杭州最好,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而老夫人朋友送的这两盆新荷论成色、花质皆属上品,除了杭州,别的产地产不出这样纯正的花种,而且恐怕……”
“恐怕什么?”见温圆仪突然断了话头,老夫人赶紧追问。
“恐怕这两盆荷花还是贡品呢,老夫人能得到这两盆上好新荷,实在是福分非浅。”
一席话几乎让老夫人和明月跌破下巴。明月道:“温丫头,你怎么……”
赵老夫人拉了拉明月,明月将未出口的话又全都咽了下去。老夫人再看温圆仪的目光充满了惊艳,她含笑道:“听下人们说你是公子带进府内的?”
“是,公子为圆仪操办了父亲后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圆仪今生今世当为奴为婢报答公子,今生报答不完,就下辈子结草衔环相报。”
赵老夫人笑了起来,“小小年纪,倒是知恩图报。你现在府内哪个老妈子手头底下当差?”
“圆仪暂时在厨房打下手,没有跟专门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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