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武生也双手一拱豪气答道:“在下林一飞,双木林,一二三四的一,飞鸟的飞……”
“年方二十,家住福建,还没有娶亲。”一旁的白衣书生笑着接口。那笑容让悠悠又有了一刻的怔忡。见悠悠愣愣盯着自己,白衣书生咳了咳,收敛了笑容。悠悠自觉失态,忙道:“那这位大哥呢?”
“方才救你的是林大侠,我就不劳动问了。”
悠悠悻悻然撇了撇嘴。不过她心想就算眼前的人告诉她名字,她也未必能将他同十年前的大哥哥对上号,毕竟那时候大哥哥并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
“姑娘接下来要去哪里?”林一飞问道。
悠悠正要回答,忽听圆仪喊着她的名字从店外跑了进来,“悠悠……”王剑紧跟在她身后,愁眉紧锁。
见悠悠安然无恙,圆仪一下就抱住她哭了起来,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扔下你自己走掉,如果你发生了什么危险,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悠悠瞥见了王剑尴尬的目光,便拍着圆仪的背释然笑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吉人自有天相。”
圆仪抬起头,脸上梨花带雨的,“悠悠,你没事,就太好了,都怪这个人……”圆仪扭过头瞪了王剑一眼。
悠悠忙道:“你不要怪小哥哥了,他也是关心你,我们三个人都没有武功,遇到那些金人,他不带着你逃,只会我们三个人都出事。”
王剑听悠悠如此说,羞愧道:“悠悠,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不怪,”悠悠摇头,笑容清澈,“这一辈子啊,只要你保护好我的小姐姐,一辈子对她好,我就不会怪你。”
王剑这才释然地笑起来。
一旁的林一飞见两位姑娘先是哭哭啼啼,这会子又婆婆妈妈,颇有些不耐烦,便道:“既然姑娘的家人找来了,那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告辞了。”
“二位大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有缘再续,悠悠就此别过。”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悠悠双手一拱,拉了圆仪走出酒店。
看着悠悠的背影,赵士程问林寅道:“林兄弟,刚刚那姑娘叫这姑娘什么?”
“什么那姑娘,这姑娘的?”林一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那红衣姑娘唤这白衣姑娘什么名字?”
“好像叫悠悠。”
赵士程的心“咯噔”了一下。悠悠,会是那个悠悠吗?赵士程蓦地奔出酒店,可是街上早没了悠悠三人的身影。赵士程一时间思绪纷飞:按他的推测,悠悠是被李清照带走的,而李清照是济南人氏,悠悠难道被李清照带回了济南?可是这些年,他四处打探李清照的下落,听闻易安居士一直流落在金华一带,只是他苦于找不到易安室的具体位置,也就无缘和悠悠碰面。这路途迢迢的,她也不能到济南来啊!普天之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不过是两个名字一样的人罢了。
林一飞已经出了酒店,走到赵士程身边,问道:“程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赵士程笑了笑。
“既然没什么,咱们就办正事去吧!”
赵、林二人此行是奉了临安府的旨意,为皇上请一只龙泉窑玉琮瓶回去。他们只以为皇上是为了祭祀祖宗,以表诚心,保佑大宋江山稳固,方要用此瓶子,哪里知道赵构命二人千里迢迢,购取此瓶,不过是为了给他的爱妃插荷花罢了。二人到了窑场,见到此瓶时都眼前一亮,那真真是一件稀罕物什。只见这只瓶子内圆外方,玉身光洁,上绘何仙姑手执一枝荷花的图样,绘工精湛,巧夺天工,置于厅上方桌,端的庄重而又华丽。因是皇帝要的东西,窑场主哪里敢收钱,白白送了不说,还提心吊胆万一不讨龙颜欢悦,又是一场灾难。
窑场主命人将玉琮瓶打包妥定,又派专车送赵、林二人回客栈。路经漱玉泉旁,赵士程伸手挑起车窗帘子,见一处四方池子清泉汩汩,便问车夫道:“师傅,这是哪里?”
“漱玉泉啊!”马车车夫在前头答。
赵士程一颤,连忙道:“师傅停车。”
“程哥要去哪里?”林一飞问。
“我走走,玉琮瓶交由你这个武林高手最为妥当了。”
赵士程已经起身下了马车,和林寅挥手道别。马车开过去,只剩他一人留在原地。夕阳西下,漱玉泉在金色的阳光里熠熠生辉。赵士程沿着那方泉池缓缓漫步,心里念着:李先生,你果真和悠悠一起吗?那个孩子不过和他一面之缘,他却对她悬心了十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