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一定会用心对待圆仪的。”赵士程只能给出这样的承诺。
悠悠满意地笑,“不求同心,但求用心。”
接下来,赵府张罗着若雨出嫁的事情,于是赵士程也没有抽出空来去如意轩看圆仪,他想等若雨的婚事忙好了,他再去如意轩看望圆仪,好好听她弹几首曲子。
转眼就到了若雨出嫁的日子。陆府的花轿停在赵府门外,家丁们欢天喜地地来“绿绮轩”通报。赵老夫人正襟端坐在“绿绮轩”的客厅里,若雨一身大红新娘嫁衣,莲步轻移,走上前来,盈盈拜倒于地。
赵老夫人喜上眉梢,让明月扶起若雨,嘱咐道:“此生你能与我存下这母女的名分,又能嫁入陆府做少夫人,这也是你的造化。老身从小看着你长大,今日,你出阁,我能送你的除了那些妆奁,便是满满的祝福。好好过日子去吧!”
若雨的眼里盈满感动的泪水,依依不舍地立着。
赵士程道:“好了,时辰到了,若雨,哥哥抱你上花轿吧!”
悠悠早拿了大红盖头上来,不让丫鬟插手,自己亲自给若雨盖在头上。那缓缓垂落的红盖头遮住了若雨依依望向赵士程的目光。赵士程上前一步,横抱起了若雨,大踏步向门外走去。丫鬟婆子们一路追随着她们公子的脚步,像浪花儿一样涌向府门口的花轿。悠悠一人愣愣地坐在“绿绮轩”里,整座“绿绮轩”竟显得空落落的,她的心里也显得空落落的。思绪被拉回到自己嫁入赵府的那个夜晚,若雨不是若雨,只是赵府的小丫鬟吱吱,她天真活泼,率性可爱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因为她自己把盖头摘下来,吱吱念念有词地替她盖了红盖头,而今日,自己竟也替她盖了那红盖头。虽然她们不是亲姐妹,却一起无话不谈,同甘共苦,同悲同喜,同仇敌忾,而今,这偌大的“绿绮轩”就剩了她一人,孤零零如失群之雁。
不知何时,圆仪出现在跟前,悠悠慌忙擦拭了眼角的泪痕,站起了身。
圆仪身着一袭淡绿色夏装,云鬓轻拢,说不清地清新淡雅,却是面色冷凝,唇边一抹鄙夷的冷笑:“从今往后,在这赵府内,你失了一只得力臂膀,你是为这个而哭泣吧?”
“我只为不能和知心的姐妹每日相见而伤心。”悠悠并不看圆仪,而是让目光忧伤地投在雪白/粉墙之上。
圆仪的冷笑更深,“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你总是这样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你心里当真就如你外表所表现得这样光明磊落吗?你若真和若雨姐妹情深,就应该让她做回吱吱,再努力说服公子纳她为妾。当初你是怎么说服公子纳她为妾的,今日你还是怎么说服公子。公子宽容大度,他可以娶一个弃妇为正妻,又为什么不可以纳吱吱为妾?被陆堂欺负了又怎么样?公子不会在意的。可是你没有,你把吱吱变成了若雨,再把若雨变成陆府的少奶奶,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吗?”
“我问心无愧。”悠悠淡淡地看着圆仪,不卑不亢,也不恼火。
圆仪笑出了声,她微微摇头道:“真是好冠冕堂皇的样子。你让公子认吱吱为妹妹,改名若雨,嫁入陆府,可谓一箭双雕,既除去了一个可能与你争宠的女人,又保存了陆府的颜面。谁叫那个**的恶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啊?你是陆大人与**的私生女,那陆府毕竟是你的娘家啊!”圆仪说着,得意地剜了悠悠一眼,便扭着腰肢出了“绿绮轩”。
看着她婀娜生姿的背影,悠悠开始发抖。她瘫软地扶住海棠木的朱漆椅背,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唇。圆仪是如何知道她与陆家的关系的?
陆府大门口,陆堂坐在高头骏马上,一袭新郎倌服,胸前一朵大红花,他的旁边是一顶大红花轿,轿帘被喜娘高高撩起,赵士程已抱了若雨放到轿子里。“珍重!”他在若雨耳边低低说道。于是轿帘垂下,鼓乐手重新吹打起来。
“起轿!”司仪一声高喊,陆堂调转了马头,大红花轿抬着若雨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唢呐声里远去了。
“公子,二小姐的花轿去远了。”雨墨在赵士程身后小声提醒。赵士程这才回神,随雨墨走进府门。
站在绿荫浓密的园子里,赵士程一时踟蹰。在他面前有两条石子路,一条通往如意轩,一条通往绿绮轩,他就那么站在两条石子路交接的地方愣愣地失神着。
雨墨问道:“公子,是要去‘绿绮轩’,还是去‘如意轩’?”
赵士程沉吟了一下,道:“去看老夫人吧!”
“好嘞!要当好丈夫,先要当个好儿子!”雨墨把头伸到赵士程跟前来,调侃道。
赵士程反手敲了他额头一记,恨声道:“找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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