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见王剑忘情说出这话,圆仪忙喝止了他,“这是在大内,你再这样忘了自己的身份,胡言乱语,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圆仪虽然气势汹汹,王剑心里却倍感温暖。圆仪说出这番话,实则是关心他的。于是他恭顺道:“奴才知错,奴才谨遵娘娘教诲。”
圆仪盯着王剑窝囊模样,心里是哀其不争怒其不幸,再想到自己的身世与现状,不禁悲从中来,心底里五味杂陈。这一生怎么就过成这样了?皇上虽然宠幸自己,可到底只是把自己当成娘亲的影子,更何况自己并不爱他。每日里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同床共枕,那感觉是痛苦而恶心的。此时此刻,站在明丽的日头底下,她看着地上的王剑,思绪翻飞。如果当初她和他私奔,没有被抓回,现在倒也恩爱快乐,如神仙眷侣。可是他们终没有双宿双飞的好命,她去赵府一半是为了救他,一半就是为了救悠悠。悠悠是代她嫁给赵士程为妾的,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和自由而让悠悠遭罪。可是她一腔姐妹情深竟被辜负得彻头彻尾。悠悠不但和赵士程两厢情悦,还生下了孩子。而自己纵使将爱王剑的心全全用在了赵士程身上,亦无法从悠悠手中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没有谁会为谁等在远处,赵士程早就不是能属于她温圆仪的赵士程了。这时这刻,站在阳光里,圆仪却感觉无边寒冷。山阴赵府,赵士程和悠悠正如胶似漆着吧。想到此,圆仪心里就有呕不完的酸水。
“娘娘是不是还惦念着山阴那边?”地上的王剑见圆仪愣愣失神,便试探着问道。
圆仪瞅了瞅他一脸讨好的笑容,便颓然地挥挥手,“你起来吧!”
王剑从地上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却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压低声音,凑到圆仪耳边,道:“赵士程已经将李悠悠扶了正了。”
圆仪心里一震,侧眼斜睨了王剑一眼。王剑忙道:“奴才打听过了,千真万确。”
圆仪一下咬住了唇,满脸的妒意和不悦。王剑安慰道:“娘娘不要生气,您现在可是皇上的妃子,尊贵哪是那赵士程的妻妾可以比拟的?”
圆仪嫌恶地瞪了王剑一眼,王剑就瑟缩了头不敢再吱声。
这时,玢儿急匆匆跑来禀报道:“娘娘,皇上来了。”
圆仪忙撇了王剑去宫门口迎候。赵构已经大步流星从跪伏一地的奴才中间走过来,圆仪忙在院子里跪迎:“嫔妾圆仪恭迎皇上。”
赵构眉开眼笑拉了圆仪的手径直向屋里走去。到了屋内,玢儿早已将皇上钦赐的古筝摆在琴架上,圆仪命如花、似玉给赵构上了茶,自己则陪赵构坐在贵妃榻上,接过玢儿递过来的扇子替赵构扇着。
赵构喝了一口茶,神清气爽,眉开眼笑道:“王剑说你擅长音律,朕特命苏州手艺最精的制筝工匠替你打造了这把古筝,你可满意?”
圆仪莞尔一笑,“皇上赏赐的东西哪有不好的?只是嫔妾筝艺粗糙,恐有辱圣听。”
赵构笑道:“什么辱不辱的?你不要过谦,弹一曲让朕听听,朕鉴定鉴定你的筝艺到底好不好。”
“如此,嫔妾献丑了。”圆仪将扇子递与玢儿,自己则走到琴架后坐下,调试了音阶,便弹了那曲《长相思》。曲子宛转悠扬,圆仪弹得如痴如醉,眼前不时闪过赵士程的音容笑貌,以及赵府生活中难得快乐轻松的时光。赵士程替她在园子里放的五彩烟花依稀还明灭在眼前,圆仪的心口狠狠划过一丝痛楚。
一曲弹毕,余音绕梁,赵构鼓掌而笑:“真是人美琴美,好一个才貌双全的美人儿!过来——”赵构对着圆仪伸出手去。
圆仪绕过古筝起身走到赵构跟前,赵构伸手一拉,她便跌进了他怀里。奴才们识相地退了出去。圆仪伏在赵构怀里,许久小心地试探道:“嫔妾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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