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杨澜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断的有人靠近,有人游离于远处,有人先来,有人后到。
然后那些靠近他的人,不多时头上就出现了各种不同的文字,根据时间先后,文字颜色的深浅也有些微妙的不同。
飘在头顶上,一眼看过去就好像这群人突然都长高了一截似的。
紧接着,这般现象开始向外扩散,直到到达了一个距离,没有了继续扩散的情况出现,似乎到达了极限。
人群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或贪婪,或仇恨,或欣赏,或冷漠。
在头顶上出现了各种文字之后,人群的表现开始变得夸张了起来。
原本眼神贪婪的人,面部都扭曲了起来,咧起的嘴角翘的老高,口水都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原本眼带仇恨的人,面目可憎,如同鬼神,张牙舞爪的开始对着周围的一切厮打起来。
原本欣赏之人,眼睛瞪的愈发大,像是看见了怎样惊世的风景一样,连呼吸都困难不已!
原本冷漠之人,面如寒霜,如同三冬冷彻,对着周围所有乖张乱象都没有半点反应!
再然后,所有出现了文字的人群都开始狂乱了起来!
不分青红皂白的扭打在了一起,就像是看见了什么莫名的幻象一样。
杨澜一开始看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梦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慢慢的看出了些端倪!
那些靠近他的人,才会头上慢慢出现文字,而且受到一些因素影响,出现文字的速度也有些出入。
但是达到一定距离之后,就不再会出现这种现象,应该是距离的限制。
而那些神色各异的人群,情绪的升级,就让杨澜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原以为遇见的几个头上有字的人,是采取了相应的动作,才会出现对应的文字。
如今看来,这逻辑要颠倒过来。
是因为出现了文字,才会做出相对应的动作!
而最后的群体狂乱,更是深刻的揭示了这一点!
那些文字可以放大他人的情绪!
或者说,杨澜可以放大靠近他的人们的情绪,随着时间增加,直至癫狂!
得出的这个结论,把杨澜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还是正常人吗!
如果没有办法制止这个循序渐进转变的过程,那他以后就别想正常生活了!
去哪里,哪里就动乱,这要是被人发现,还不得立马抓去“咔嚓”了!
不过随即,杨澜又想到一个问题。
论靠近他,袁老头儿可是时间最长的,两人一路走来这长安城,相处三月有余,那不是早就出现影响了?
为什么他没在袁老头儿头上看到过什么字呢?
对比了一下袁老头儿还有出现过文字的那几人。
杨澜还是摸不着头脑。
总不能是“恰好”这种原因吧。
…
相府里,已经摆出了今日不见客的牌子。
所以外头等候的人群散去了不少,不过还是有一些抱着侥幸徘徊在外,相府家丁也懒得去管他们。
只要魏相安排下来的事情做完了,就不用担心旁的。
几个家丁正收拾着今日投递来的拜帖,整理以备魏相查阅。
一骑绝尘而来,到了这相府门前方才翻身下马。
那些徘徊的侥幸之人都有些幸灾乐祸。
要知道这相府门前向来都是车马不进,因为时常聚集着许多人,纵马或是驱车都易伤人,是以魏相便有了这个规矩。
虽未明文,但是凡纵马驱车而来之人,魏相均不接见的消息传出,自然便没有了这般作为之人。
不料今日竟然碰见了一个。
都等着看出好戏。
“小人自京兆尹而来,十万火急!求见宰相大人!”
那下马之人脚步仓惶,手举一块令牌边跑向相府大门,边高声呼喊!
这般无礼之人!
一众人心中都是哧鼻。
莫说是京兆尹,就算是陛下亲至,也不会这般不等通禀就往里冲!
可是让众人摔破眼镜的是,那些相府家丁只是看了一眼那人手中竞拍,便匆忙的引着进去了相府。
连相府大门都关了起来,这是闭门谢客的意思了。
众人不解,又无处询问,只能感叹着“奇哉!怪也!”的离去。
管家引着人进来的时候,一国宰相,魏征正在翻阅着一本书册。
听着门外的动静,本就有些皱起的眉头一紧。
刚才已经和管家阿福说了今日不见客,这会儿又领着人进来,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阿福向来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魏征一时没有发作。
“老爷,京兆尹送来了赤令。”
以魏征天塌不惊的心境,在听到“赤令”这个词的时候都不由得跳慢了一拍!
赤令,这是出了可能会威胁到长安城甚至皇城的大事之时才会发出的求援令牌!
如今四海升平,怎么会有需要用到这“赤令”的事情!
“速速说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魏征当即放下手中书册,急切道。
不问还好,这一问,那手持令牌的人似乎再也撑不住了一样。
就要瘫软在地!
幸好被身侧的管家阿福扶住。
“禀告宰相大人!西京大牢暴乱!囚犯悉数逃出,府尹大人正与禁军一同抓捕中!”
简短的一句话,抽光了这人最后的力气。
话音刚落,便彻底的瘫在了管家阿福怀中。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明显是脱力了!
可见这一路而来是如何急切!
魏征在见到“赤令”之时就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即便如此,听见这个消息还是心头一沉。
西京大牢,关押在册囚犯多达数千!
其中凶神恶煞、罪大恶极之人不在少数!
若是不能及时解决,可以预见整个长安城会遭受怎样的灾难!
“她京兆尹干什么吃的!好一个囚犯悉数逃出!”
魏征一拍桌子,怒声道。
这当朝百官家眷具在城中,还有手无寸铁的百姓数十万,那数千囚犯根本就是狼入羊圈!
无论如何,京兆尹这顶帽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好在还知道十万火急前来求援,不然满门抄斩都不足抵罪!
“阿福!速速备车!我这就入宫面见陛下!”
还好今日因着长乐公主的事,禁军大索长安城!
所以才有刚才这人话中京兆尹配合禁军抓捕在逃囚犯的汇报。
不然恐怕事态还要再糟糕十倍百倍!
“是!老爷!”
看着管家阿福跑出去安排,魏征即刻起身出门。
书房里顿时就空了下来。
一阵过堂风吹过,吹开了落在书案上的那本书册。
一页页翻过,尽是空白。
…
立政殿,是长孙皇后的寝宫。
等长乐换好了衣物,在几个小黄门的开路下,魏王李泰才一路过来求见父后长孙皇后。
母皇操劳国事,像长乐偷逃出宫这种小事自然不能去烦扰母皇。
通报过后,就出来了一个宫男领路。
“长乐。”
魏王李泰唤了一声一旁嘟着嘴跟小油瓶似的长乐。
“你走前面。”
抬了抬下巴示意。
这宫中也就自己还有母皇父后治得住长乐,要是自己一不留神,长乐肯定又得想办法开溜。
可没人敢去抓他回来了。
长乐顿时脸就垮了。
“哼!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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