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半夜十一点多,县城的夜晚早已安静地只剩下了蝉和蛙鸣之声。
就着一盏昏暗的台灯,宁泽仍然和数学题艰苦的奋斗着。
老旧的房门突然发出悠长的“吱呀”一声,全神贯注的宁泽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发现是母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进来了。
“饿了吧,吃个夜宵吧。”
宁泽是个懂事认真的孩子,这一点宁母胡淑慧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过,她不知道宁泽原来比她想象中还认真。
要不是前天宁泽受伤后,她昨天晚上辗转难眠地在凌晨十二点时到了宁泽的房间看了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这个点还在和一张张试卷奋战。
她很心疼,但她知道宁泽是个很有主张不怎么听人劝的人。
果不其然,虽然她昨天劝了宁泽让他以后早些睡,再怎么努力也不要超过十点,今晚十一点她来到宁泽房门前时依然看见了透过门缝泄露出的微弱灯光。
得子如此,母无所求。
眼眶发酸的她没有马上推门而入,而是去厨房帮宁泽煮了碗面。
“谢谢妈妈。”
大半夜的能够吃到母亲亲手做的夜宵,这是件幸福的事,属于家人的幸福。
这样的幸福一度是很平常的事,但在更长的时间里,他会逐渐成为珍贵。
尤其是上了大学以及毕业后,现在能享受到的这种幸福,会渐行渐远,变成奢侈。
上辈子,宁泽有时候会想他为什么要背井离乡,为什么要离开明明近在眼前的幸福,去一个陌生的地点找寻另一种他所认为的幸福。
是出于内心的倔强,还是成长必须要割舍下什么?
可悲的是,直到人生的末尾,他也没有找到他所希冀的那种幸福。
南辕北辙,失去的已经失去,想得到的却没有得到。
人生的苦涩就在于此。
幸好,人生重来了一次。
很多以前不懂的,宁泽现在都懂了。
“胳膊疼不疼?”
看着宁泽在不过半米宽的旧书桌上清理出一块可以放面的位置,宁母把面放到了桌上,关切地问道。
“不疼。”
能不疼么,伤筋动骨一百天,刘锐的那一刀,可是往死里捅的,入肉三分,都捅到了骨头了。
要不是胳膊肉多,这一刀除了刺到同样肉多的屁股或是大腿上都是一等一的重伤。
这般伤及血肉筋脉的疼痛,可是马上就能痊愈的。
要不是被伤口处的酸麻胀痛折磨的睡不着觉,再刻苦,宁泽也不会努力地凌晨一二点还不睡。
但是,这一切都是不能和父母说的。
能被关心,宁泽就已经知足。
“真的不要睡这么晚,对身体不好。咱家身体不好的人有你爸一个就够了,我不想还要照顾你。”
说着,宁母的眼眶就湿润了。
不知道是为了丈夫那日渐乖戾的脾气,还是为了儿子的懂事,亦或是为了人生的坎坷多艰。
“妈你别担心,我也就是这星期特别努力一点。下星期就期末考了,我希望能考好些。过了期末考,我就会早睡的。”
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虽然没有中考高考那么重要,却也是相当关键的一次考试。
因为高二不仅要分文理班,还要分快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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