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天炽热的目光落在了那口插在熊熊烈火中的赤玉神尺,阴鹜的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八百年了!这八百年来,偌大的毒宗都屡屡败在这该死的药神谷手上,让毒宗一次又一次地像一只丧家之犬一般被那些该死的正道之人撵回南疆之中!
可是,今日!药神谷的镇谷神尺赫然就在自己的眼前,只消再走上几步,那件属于宿敌的神器便唾手可得!
毒宗上千年的基业啊!难道今天就要在自己的手上重新焕发出曾经的辉煌吗?
赵应天强自按捺心中的激动,渐渐地将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旋即,他却是慢慢闭上双眼,用他那双依旧还是有些颤抖的嘴唇,念起一段冗长晦涩的咒语。
净火塔埋于地下最底的一层,祭放着离天尺的大殿中,蓦地响起了一个虔诚的南疆苗语,仿佛那是一个质朴的苗民正在祭拜着自己部族的神明一般……
药尘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此刻显得有些苍老的双目中尽是惊愕之色。
那黑衣人趁着他这片刻的失神,当下变换法印,他身前的那道蓝光猛地一阵闪烁,而后爆发出骇人的雷光,数不尽的电蛇犹如潮水一般向着药尘席卷而去,幽蓝的电弧又将这一方的天空染成蓝色,看得底下的药神谷众人心中阵阵心惊。
药尘似乎是依旧还没能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竟是没有布下任何的防御,任由那雷光袭向自己的身体。暴躁的雷蛇不断地闪烁着电弧,一瞬间便附到了药尘的身上,吞吐着雷电的气息,恍若饿狼地噬咬着他的肉身。
被雷电袭中的痛楚让药尘猛然惊醒过来,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电光,顿时又惊又怒,他连忙驱动起心诀,将附着在身上的雷光尽数震灭,以法力在自己的身体上交织出一层护体神光,把湛蓝色的雷电阻绝在外。
但饶是如此,依旧是有不少的雷电渗入药尘体内,在他筋脉之中疯狂肆虐着。药尘只觉体内气息一阵紊乱,好几处脉络中的真气也因此忽然翻涌起来,逆冲向腑脉。他眉宇上露出一丝痛苦,而后喉咙一甜,“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衬着云层后的轰隆雷声,那黑衣人此刻恍若是传说中的雷神闻仲,掌令天雷!他见得药尘气脉受阻,当即便御着那道雷光,像是无情的天劫一般,向着药尘俯冲而下。
药尘登时抬头望去,看着黑衣人那双漠然的眼睛,面上露出一抹浓重的不解与悲凉。手中的“赤炼”似乎通懂他的心意,剑身上流转着灵光,亮起了柔和的光芒,在天际中,与药尘一同无声地面对着眼前的雷劫。
天上寒风吹过,恍惚间,似有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
九霄传下一声轰隆,那无情的雷光落至,像是天道罚刀斩下。只听得一声剑吟,宛如嘹亮的龙啸,那一片湛蓝的雷海之中,兀地亮起了一道巨大的赤色剑光,冲破了层层雷暴,直指苍穹!
那黑衣人也是未曾料到,这药尘居然能够瞬间爆发出如此的伟力,一时闪避不及,被那傲然地剑意划伤了手臂,炙热的剑气竟是没等得伤口流出一丝鲜血来,便已经将那道剑痕烫成一道难看的伤疤。
药尘那白色的身影骤然飞出,落在黑衣人的面前,衣袍飘然:“是你么?”
黑衣人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药尘的目光与之相对,见得那一双冰冷的眸子中,除了怨恨与杀意以外,便别无他物。他面上忽然露出一抹悲凉,苦涩的声音响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与你虽是有怨,可不值得你这般沉沦啊!”
黑衣人依旧在盯着药尘,至始至终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有一身涌动的真元在确切地回答者药尘。
看着还是沉默着的黑衣人,药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愠怒,似悲伤,似愧疚……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赵……”不等药尘说完,却是听得一声狰狞的狂笑,伴着一阵瓦木破碎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药尘脸色顿时一变,他猛地低头望去,只见是赵应天擎着一道明亮的火光,从净火塔中破顶而出,发出瘆人的狞笑,活像是一头受困已久的恶魔突破了封印,重新闻到血腥的气息!
药尘死死地盯着他手上的那道火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留下一片惨白,让他刹那间显得异常的苍老。那无论是面对天罚,还是魔劫也未曾退却过的身影,此刻竟是有些颤抖,在云端上不由忽地轻晃了几下。
地上的一众药神谷弟子看着那道从净火塔冲出的人影,恨得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净火塔乃是药神谷的核心之所,岂容魔道之人就此破坏!然而,那为首的几位年纪稍大的谷中长老看着赵应天,面容中露出苍凉与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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