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一声急促的叫唤在万毒殿内回荡,让整座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坐在木椅上的列位长老都不由愣了愣神,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林疆正死死地盯着易闲身后的药子衿,面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
感受到十多位长老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林疆只觉心头仿佛被压在了一方巨石之下,胸膛里一阵发堵,让他几近无法呼吸。
“林疆,你有什么问题?”易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淡然地看向了他,那平静的声音仿佛是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林疆脸色苍白,豆大的冷汗渐渐从他的额间渗出,在他的脸上悄然滑落。此刻的他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明明知道这是易闲在收徒,自己为何又非得横插一脚?
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却又是不得不阻止一向收那药子衿为徒。先不论这药子衿是药神谷的遗徒,就单以之前那几日,自己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而言,要是他告诉了易闲,那自己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想到这里,林疆登时便感觉到后脊一阵发凉,他硬着头皮走了出来,站在诸人面前,对着易闲毕恭毕敬地说道:“宗主或许还不知道此子的来历吧?此人乃是药神谷的遗孤,他这般不顾灭门血恨,却要拜宗主为师,恐怕是图谋不少啊!”
“什么?”
“药神谷的弟子?”
“不可能吧?”
“哼!药神谷不是被你们灭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遗孤?”
……
林疆的话像是一枚投入平整湖面中的石子,顿时引起了圈圈涟漪,让堂下的长老都议论纷纷。
易闲望着他,眼眸依旧如先前那般的深邃,一股无形的威压顷刻间压在了林疆的身上。他面无神绪,冷漠的声音骤然响起:“你说他是药神谷的弟子?那你可有凭证?”
听见易闲那漠然的声音,林疆不禁喉咙干涩,一丝寒意从骨子里透了出来。他双目低垂,有些不敢望向易闲。微微地咽了一口唾沫,带着一丝颤音,林疆轻声说道:“前几日弟子在宗内遇见了他,与他斗法之时,我曾见他动用过药神谷的心法。”
“那除了你以外,还有谁看见了?”易闲眯着眼睛,面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但在林疆的眼中却是可怕至极。
“还、还有、朱炎!”林疆极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易闲那一份作为一宗之主的威压实在是让他难以承受。
“嘿嘿!”听得林疆的回答,堂下沉默的诸位长老却是忽然冷笑了一声。这朱炎乃是宗里的翘首之一,虽是比不得林疆,但也算得上颇有天分。可谁都知道,这朱炎素来与林疆较好,是属于赵应天一个派系的,林疆此刻把他说出来,哪里能当作证据?
林疆自己也意识到这点,额上的发梢已经被冷汗打湿,散乱地粘在一起。他连忙继续说道:“还有宗内一些师弟,他们也……”
不等他说完,端坐在中堂的易闲已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林疆,你是不是觉得,老夫已经老眼昏花了,眼力比不上你这个年轻人了?”
易闲的语气依旧淡然,没有丝毫的怒意,仿佛眼下说着的事与自己没有一丝的关系。但越是如此,堂下的林疆便越是胆战心惊,他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惶恐地说道:“弟子没有这个意思!”
一直以来,林疆都是跟在赵应天的身后,看着自己的师傅在易闲面前如何谈笑风生。可如今,当他独自来面对一宗之主的威严时,他才发现,易闲的气势远非是自己能够想象。那沉抑的气息就恍如一头噬人的凶兽,冷冷地凝视着自己。
“咳!”就在林疆苦苦支撑着的时候,赵应天一系的一位长老忽地轻咳了一声,干笑着说道:“宗主,林疆他不是那个意思。既然宗主是您亲自确认的话,兴许是他们自己看错了吧?年轻人嘛,难免还是会有些浮躁的。”
“浮躁?”听得那位长老的话,易闲的嘴角边上扬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遇事不稳,只会鲁莽行事,这就是我毒宗年轻一代的翘楚之首吗?子衿,你自己亲口来回答他,你是不是药神谷的弟子!”
易闲身后那位黑衣少年蓦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采。他沉默了片刻,才在众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慢慢地答道:“不是!”
“林疆,听见了吗?”易闲凝视着面前这个跪着的青年,目光寒若刀芒。
“听见了!”
“嗯?”
“弟子知罪!”林疆汗如雨下,胸前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打湿。
见得林疆服软,易闲倒也没有深究下去,他冷哼一声,收回自己的眸光:“这一次且先放你一马,回头告诉赵应天,让他自己想想该如何教徒弟!我毒宗要的不是空有一身修为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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